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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夜和晨
文/毛秋水 发布于:2012-2-4 12:51:41 阅读:

  
  自然村落越来越少了,里下河地区,盐阜大地,农村的污染绝不亚于城市,你当初脑海烙印的美丽景象,已少的令人害怕。
  春节之后,突然多少觉得喧闹。比起江南,黄海之滨盐阜的北风和急降低温,多少令人吃不消,也加重了旅途中假日综合症的发生。抵达建湖某农村后的初五,索性脱离追逐麻将的她和他,屯到小屋西房间的床上,腿脚在厚厚的被窝里,身倚墙壁,翻起《炉边独语》散文集。很爽口的文字,好比吃数天荤菜后,端上的一碟芦蒿爆炒香干。很快,堂屋中当时的喧闹,后来的冷静,小屋外的冷天气,小屋东矮土堤下的静静的冰河流,都是幻象。我沉浸在达夫先生的世界里,除非那悄悄溜出学自行车的小孩突然回来——
  履痕处处的达夫先生写家乡、归航、北平的四季、江南的冬景……兼几篇精美的游记,勾引出我的兴致。细细亲近相逢机会越少、被加速玷污的农村景象。小孩突然回来了,是喜欢哭闹的那个,并不是学车的那位大小孩,外出串门的大家庭中人都回来了,将要生起烟火做晚饭的日暮时辰到了。
  几天的北风终于歇下,东风从冰河流缓缓吹来。冰河流再东边是田野和村落的舍子;屋的西边连接更开阔的田野,野树隐影中是更冷静的舍子,但今年的田野要比前年干旱的冬多一层希望的绿,唯今天的田野上不见半个人影;沿堤一字长龙排半里的一户户,算是这一片世界的最繁华境地。
  奇怪,晚上六点前的苍天是淡白的灰青,西半天下斜则是清澈的淡青,柳月竟然已脱然明冷地嵌在此,清高的柳月下方还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是岁星?有些激动的我,忙叫屋里的琪琪出来看,我们为这颗亮星热烈地争执了一翻,再仰望——仰望。再下斜到边际,在野树隐影黑成团的舍子的某屋顶之上,还有一段长长的淡晕红,挥手不去。淡白的灰青苍天上,准确地讲是头顶上,还有一颗次亮于岁星的星星,却也特别显眼,她一定认识我有卅年,但我真早把她遗忘了……于是整个苍天再无他物,除去黯淡的几颗星,就是这样的冬交春时的上旬夜。头顶的这片星空,你遗忘了多久?会毁灭吗?
  浓霜,尚好的一种淡雪,遮盖不尽门前一大块菜畦的青绿黄白;清晨,懒懒起床,七时三刻见到的景象。太阳在矮土堤冰河流东边的田野三丈之上,光秃过高的大叶杨树灰乱、凋零的水杉木褐直、河浜的稀疏野苇丛霜黄。堤,只能把腰面散落的植物暴露,包括由它承载引导的窄窄砖块道路也不再隐蔽。有躲藏的,譬如冰河流东边的田野,如在淡淡水雾中,阳光下朦胧的亮,阻隔你的目光向更远的东;这些水雾来之于霜的升华、大地的蒸腾、河流的解冻。今日,难得无风,敢极目再极目地朝西边,是清冷的明净——隐约有乡村乐队的哀乐传来,野地上一个死人的葬礼,火化后归茔地?堤上两路人碰在一起,他们是知晓乡野杂事的老本地,在议论、传报“葬礼上的死人”生前的情形。
  平淡的宇宙下遥远的夜和晨,天寒地冻中吃喝玩乐外的寻觅,绝不是因孤傲而独钓寒江,或突然雪夜访戴的耍闲;它本在哪,你静心才可见到,除非你不来,或者它真慢慢被污染殆尽了。


                                          2012年2月于旧墙轩
  

 

文章录入:毛秋水    责任编辑:秦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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