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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不遇:能让我永久快乐的,那就是诗

发布于:2012-05-08 11:3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陈祥蕉


  月度作家:唐不遇

  推荐理由 出道较早的80后诗人唐不遇,其诗作总能带给我们惊喜,这种惊喜源于他在文字和思想交融上的冒险精神。他从一开始就找到了自己独特的修辞策略,即表达的尖锐,探索的深入,从细节向大气过渡,慢慢凸显出词语背后的思想力量。在“诗章”系列组诗中,诗人拒绝被词语所奴役,也不想被时尚卷着走,而是从单纯的想像中挣脱出来,朝着感觉、良知与境界融合的那一面用力。

  关于文学

  无法抵达的东西总是更迷人,因此我更迷恋诗歌

  南方日报:你是一位诗人,也是一位散文作家,你如何看待这两种创作,它们在你的文学生活中,处于怎样的关系,分别满足了你的哪些表达诉求?

  唐不遇:比起诗,散文更容易抵达,就像你身边某个熟悉的地方。而诗类似于卡夫卡的城堡,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抵达。无法抵达的东西,总是更迷人的。因此我更迷恋诗歌。

  南方日报:作为出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代表诗人之一,你如何看待新世纪以来的中国新诗?如何看待80后诗人的写作?

  唐不遇:对于新世纪以来中国新诗的评价有两种极端,有人认为这一时期是中国诗歌生态最好的阶段,也有人认为这个时代的诗歌堕落了。我认为,这个时代诗歌的美学取向是多元的,各种诗歌思潮的碰撞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更细。在写作上,有趣的是,粗鄙化和新古典化的倾向都更加明显。对身体更为关注,更突出人的欲望特征。

  说到新世纪以来的中国新诗,不得不提到网络。网络带来的资源共享和交流的便捷性,也体现在了诗歌的生长上。网络使新一代诗人更快成长,写作状态更自由,弊端在于使诗歌写作粗鄙化、同质化、快餐化,总体上显得芜杂。

  南方日报:你的写作资源和传承是什么?

  唐不遇:我喜爱中国古典文学、西方现代文学以及“五四”文学。西方现代文学,尤其是西方现代诗歌,对我的诗歌写作产生很大影响,如叶芝、奥登、拉金、米沃什、阿米亥等,都是我心仪的诗人。我喜欢中国古典文学简洁而悠远的表达。比如《世说新语》,细节非常传神,寥寥几笔就能把一个人写活。我渴望写出这样的文字,也渴望生活在那个时代,跟他们喝酒、打铁、弹琴、清谈。

  南方日报:你说自己欣赏周作人,你欣赏他身上的什么,学到了什么?

  唐不遇:我喜欢周作人的语言。很多人认为他的语言枯涩,我却读出了浓郁的诗意。比如,他的散文《鸟声》用两种鸟的叫声结尾:“啾唽,啾唽!”“嘎嘎!”这里表面看起来,麻雀似乎叫了两声,而啄木鸟只啄了一下,还这么急促,其实它们都是两声,不过麻雀琐碎的叫声在纸上描摹下来,是个双音词,啄木鸟的却是单音词,因此虽然都是两声,却从四个音节过渡到两个音节,从音调的优柔过渡到音调的干脆,并结束在这个连着口腔与内心的喉音上,一口气读下来,你会觉得,这实在是动听极了,简直就是诗。

  南方日报:你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诗歌的创作,这在诗人中是很少见的。为什么能够保持这种创造力?

  唐不遇:我不知道我是否保持了创造力,因为坚持写作和有没有创造力是不一样的。外国有很多诗人都是越写越好,到晚年达到写作的最高峰,比如叶芝、里尔克。杜甫也是这样。但这却成为中国现代汉语诗人的一大心病。因此,在未来的道路上,我将始终告诫自己:创造力的萎缩,是一个诗人最大的敌人。

  关于时代

  诗歌不应回避时事,也不应让时事绑架诗歌

  南方日报:你如何看到现代诗在主流阅读和主流话语中的缺席?与此相对照的是,前一阵相当多的纪念海子的活动,他的诗篇在相当大的人群中流传,你怎么评价这些现象?

  唐不遇:现代诗缺席主流阅读,这的确是很大的遗憾。想想盛唐,美妙的诗篇口口相传,这样的时代似乎一去不复返了。而海子的诗能够得到广泛流传,证明时代依然需要诗歌。2009年3月28日,我和朋友举办了一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纪念海子逝世二十周年诗歌朗诵会,就在珠海的海边。那天来了很多诗人、市民和学生,大家纷纷上台朗诵,有人专门朗诵了献给海子的诗。还有一个来自海子家乡——安徽安庆的年轻游客,也现场朗诵了海子的诗,场面动人。

  南方日报:我们看到,在汶川地震等大规模灾难发生之后,诗歌又成为人们表达心声的最佳文体,可也有一些诗界人士认为,诗歌应与时事保持距离,你怎么看这些现象。

  唐不遇:当我们想起杜甫的“三吏”“三别”、白居易的《卖炭翁》等诗篇,我们就知道诗歌不应该回避时事。与时事保持距离,我的理解是,不应让时事绑架诗歌。

  南方日报:你的诗歌作品既从容、优雅,又保持了与时代的对话,是如何达到两者的平衡或者说融合。

  唐不遇:我追求写作的纯洁性,但我也希望自己有介入现实的勇气。这个消费、娱乐和政治结合的时代表现出了真正的复杂性,当前诗歌的困境即来源于此,活力也来源于此。我就像一个旅人,欣赏沿途的风景,不时俯向途中的泉水亲吻自己。但我一直在寻找某种东西,细小而坚硬,探进这个时代的瞳孔深处。

  我比较注重诗歌的呼吸感和形式感,即使在最激烈的诗中,我也力求让语言显得凝练,克制,从而更具有一种内在张力。比如我的诗《历史——致弱冠之年的你们》,就是对一个时代重大事件的描述,三行一节,力图把情绪控制在意象和叙事的推进中,用细节和隐喻来展示力量。

  南方日报:有评论者说,跟那种抒发型的诗人相对,你是“沉思型”的诗人,你认可这个说法吗?你怎么看这两种不同的诗人和作品?

  唐不遇:诗永远离不开生命丰沛的表达。抒发不一定就是肤浅,甚至有时比沉思更能在语言上抵达本质。抒发型诗人和沉思型诗人可以成为诗的两个源头,都能产生伟大诗人,前者如聂鲁达、洛尔迦,后者如艾略特、里尔克、米沃什。而惠特曼、泰戈尔则很好地结合了这两者。

  某种意义上,我的写作的确呈现出“沉思”的特质。新诗和古体诗都追求独特感受的瞬间表达,它们的区别在于,新诗受现代哲学的影响,更追求复杂性和深度。近两年我涉及最多的题材就是死亡。死亡意象以一种缤纷的方式进入我的诗。这与感受力有关,更是对生命的深入思考吧。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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