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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忆青葱

发布于:2017-01-18 06:5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芷如
  冬天,降了一场大雪,从大巴车上下来,张小菡拿了自己的行李,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四周是和她一样拿着行李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个女孩,和两个男生,嘻嘻笑笑地说着什么。她踏着别人踩过的积雪,好不容易找到了915路汽车,在那儿等车。空空荡荡的一个车子,渐渐有了人坐,只是司机还没有来,司机来了,但因为几个坐在车上的人不肯投钱,便把车上的人赶了下来。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声张,张小菡就坐上了另一辆车,这车也是915的另趟车。车玻璃上积了一层冰,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车外的景致,只觉得这辆车似乎成了同呼吸的一个整体,一种奇怪的感觉。车子并没有报站,只得每隔一段时间问问坐在前面的女士,女士倒也并不十分热心,“到了动物园了吧。”张小菡小心问道。“是。”一句不经意的答语,张小菡还是说了声谢谢。
 
  这个动物园,张小菡从没去过,只知道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市,那是父亲来看她带她四处转过的。路旁的学生认识她的,向她打了声招呼,她也微笑着回应说声你好。她拉着行李杆一路走着,学校的积雪还没有铲,她来的似乎有一点早,但今年学校欢迎学生安全到来的红色横幅已映入眼帘了,一种受了关心的感动,她也希望其它人能安全抵达。到了宿舍楼,她涌起了一些亲切的回忆,那是关于她晚上在楼道念书,一个人看窗外路灯下雪花飞舞时的回忆,令她想起带着绿色头巾,泛着朦胧笑意的女人,那一点点实在的喜悦。她这次带了钥匙,不用像去年夏天那样到了楼下找了舍监而后去校外配钥匙这种不悦的经历,她的宿舍位于三楼,楼道一旁是个垃圾箱,里面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些花花绿绿的垃圾,那是它们经久不会褪去的颜色。一个胖女人经常来倒垃圾箱,可没有太多的人关心她的命运。曹晶晶也来了,她坐在小板凳上洗着火车上的脏衣服,她的家乡来自阿克苏移民,盛产苹果的地方,但她却并不友善,也许只是对张小菡而言。张小菡还是真诚的跟她说了句新年好,后两天其它舍友便陆陆续续的来了,王笑笑,一个学习名列前茅的人。王静,家住和静。
 
  张小菡和王笑笑走得近些,王笑笑学哲学,张小菡学文学,王笑笑总是启发着张小菡,比如,王笑笑说哲学是一条永远可以往前探索的道路,而文学总有很多分枝,总是很相似。而张小菡就反驳说,怎么会一样呢?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他们对事物的感受也不会相同。两个人都关注张爱玲,王笑笑懂得里面的世界,而张小菡太过于热衷,却不是真的懂得。也许每个人有不同的成长环境,有的成长得深沉些,有的就童稚些。有一次,张小菡还表明为张爱玲和胡良成的结合颇为不满,引得王笑笑笑她,—她的古道热肠。这笑有一点包容,又有一点欣赏。而关于张爱玲的想象,她却想起“有人看到长安和一男子在街上走,他为她买了一双吊袜带,也许用的是她自己的钱。”这句话来。
 
  张小菡的世界像《红豆》上写的似粉色夹竹桃般的世界,她喜欢那些优美的文字。但她却不懂描写文革时反映人性的作品《我是谁》,她很想问问里面那些拥拥攘攘的人,为什么这么对待那个人。而那个世界却没有给她回复的声音。
 
  临近春天,她们的课程就开始了,由湘老师给她们代课,她教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但王笑笑不喜欢她的讲课方式,称为填鸭式教育,张小菡就说,对初学者来说,未必不好。王笑笑说,其实不喜欢的是她的风格。张小菡捉摸不透湘老师的风格,也就沉默起来,她们常常有着不同的感觉。
 
  近来,张小菡却越发沉默了,她常在湖边散步,湖面上还结着冰,树上也是白白的雪,但早有人在湖前的路上行走了,她近来内心常常有种困扰,就是和她的父亲越发的疏远了,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因为父亲对她太过严格,还是随着年龄的关系呢?总之她对她父亲存在一种潜在的抵触。
 
  那一天在图书馆,有个陌生女人给张小菡打招呼,哦,原来是想让她帮她介绍几个人当饭店的服务员,张小菡便一口回绝了,她甚至有了些不悦。这是件小事,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她们是大学生,再说这里到底有点不好,哪儿不好呢?她也说不上来。
 
  王静这段时间,和校外的人走的很近,她帮人介绍工作,再从中收取介绍费,最近在外有了男朋友,有一天,张小菡听到电话那头对王静说,“那个学计算机的在我眼中就是小屁孩”王静只是不言语。但她最终还是跟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交往了。王静的人缘广,心也活,似乎没必要为她担心。只是她时常很不和善,张小菡也不想惹她。但心中多少有点同情的感觉。
 
  张小菡越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解。比如曹晶晶吧,她为什么要总是有意无意说一些恶语,常言说,“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言一句,六月寒”。她似乎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在别人面前却表现的那么得体,恐怕只有在她面前才这样子吧。她们为什么不能友好一些呢?而这个问题她也不能解答。
 
  好在有王笑笑一直支持着她,王笑笑到喀什去玩,回来后,会说”到校外走走,可以看到人生百态,人们谋生的艰难,更应该珍惜自己学习的机会。”张小菡就会很赞同。他们讨论关于人的生活中的种种可能性问题。王笑笑认为现实或许比文学更集中,而张小菡认为生活永远包含令人愉快的可能性。就这样,他们都不说话得走了一阵。
 
  张小菡很喜欢花市,卖花的中年妇女似乎有点熟悉她了,她看了看那盆栀子花,那洁白的珠玉似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又似乎能传到很远。假日时,她的父亲来看她,她终于和她父亲达成了和解,现在她爱看巴扎,也爱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爱那麦西来普的鼓声和音乐的演奏,也爱那红红的苹果,苹果映照着维吾尔族老大娘的微笑的神情。这改变源自她一点一点走进生活。
 
  四年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王静收获的是爱情的苦果,曹晶晶在人际关系中如鱼得水,不知她的伪装有没有给她带来困惑和不安。王笑笑的路是越走越宽,而张小菡也找到了她的方向。
 
  
责任编辑:我是德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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