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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里的“老黄猫和白虎”

发布于:2018-03-28 16:5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飞花絮雪


  老黄猫原本是三伯家养在镇上的,后来三伯他们去了西安,把店铺转给了爸妈,它便跟着我们一起生活。据堂哥那个时候讲,老黄猫跟着他们差不多七八个年头了。

  在接手老黄猫之前,听三伯他们乐呵呵的讲过一次它的“光辉事迹”——那就是把邻居老头刚打的鱼从盆子里一条一条全部拖回了家。事实是老猫叼着鱼进屋的时候被三伯看到了,他过去拍了一下猫头,老黄猫只好放下鱼走开了。只是过了一会又叼了一条鱼进屋,三伯又过去拍了猫头拦下了鱼......然后,隔壁老头一碗的鱼便被老猫拖进了屋,被三伯截了胡。洗干净后做了一碗好鱼汤。末了把老头儿叫来一起喝了酒。老头这才恍然明白,自己一碗的鱼咋个空了,原来被这老馋猫给收拾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可以说,老黄猫是我见过最有睿智的一只猫。温顺、勇敢、大无畏。不管在哪里,不管跟着谁生活,它的适应力总是特别强。不管跑到哪里,它都是猫群里的佼佼者,样样出色。可以说,村里没有不熟知它的,因为全村的橱柜就没有它打不开的。

  它也是捉鼠的好能手,有它在家里,基本上是听不到老鼠吱叽吱叽的叫声的。不仅是老鼠,捉鱼它也是信手拈来。当时生活的镇上有一座桥,桥下流动的河是附近居民生活水的主要供给源。我们经常在固定的地方淘米,那里便一直聚集着好多的“小麻蒙”鱼,往往把米筛放在那里一会,上面就聚集了好多小麻蒙鱼来叼食。所以每每妈妈淘完米上来,米筛上面都覆着好多小鱼跳呀跳的,挑出来放一边蒸熟拌饭给老黄猫吃或是直接丢给它。它总是唬唬的吃着,一脸满足。甚至有的时候馋了,它也会自己去那里守鱼,往往能抓上一两只,吃得一嘴巴腥味。

  老黄猫绝对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馋猫,顿顿都离不开荤味。我时常抱着它的时候都会闻闻它的嘴巴,往往都迷漫着一股淡淡的肉腥味。

  夏天的时候,孩提时代的我们都喜欢自制舀子去捉很多蝌蚪养在家里,观察它们变成小青蛙的过程。有一次我和妹妹捉了许多蝌蚪养在裁剪过的大可乐底瓶里,放在厨房外堆起的砖块上面。没多久,就被眼尖的老黄猫发现了,跳上去打翻了瓶子,泼了一地。还好当时我们在厨房,听到声响就出来赶走了它,一粒粒捡起小蝌蚪,重新换了水放到更高一点的窗台上去。直至小蝌蚪长出两只小腿巴蹬呀蹬的游动,它都没有再关顾它们。本来以为它打消了念头,谁知没几天放学回家就看到躺在地面上的瓶子,散乱的小浮草和几只已经干瘪的小蝌蚪,大一点的估摸都给它打了牙祭。原本还想再去捉几只来继续养的,但是想到老黄猫无时不在的虎视眈眈,只好放弃不再养。

  90年代的房子还是瓦屋,格局是凹字型,前面两边是厨房,一边是三伯家的,一边是我们家的。挨着我们厨房背面有一颗很高的树,是隔壁波霞姐他们的。那棵树之前住过一只会说话的大鸟,在树顶做了一个很大的窝,每天早上很早起床了就在树上对着屋里叫唤着“懒神坯、懒神坯,还不起床,还不起床......”老爸早上去厕所回来见我们还在睡,就笑着打趣说“树上的鸟都在骂你们懒神坯了,还不起床...鸟天天都比你们起得早。"然后我和妹妹听到了就赶紧起床去看那只大鸟。可惜的是入冬后它就迁徙了,春去秋来,我常常会望着那高高的鸟窝,想着还能不能再见到它,只是它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它的窝也被一些懒鸟陆续霸了去,其中那种爱管闲事的大黑鸟便是常客。说起这大黑鸟,不得不说真是好笑又好气。那个年代农家后院的树木还很是密集的,这种大鸟很是常见的驻扎在一些大的枫杨树上面。我家后院周围就有好几棵成为它们的营地。一到农忙的季节它们总是扎堆的站在稍微高出屋顶的树杈上“嘎嘎嘎嘎”的叫,着实闲得慌的时候就飞下来攻击人或是畜生。隔壁家黄母狗就被它们攻击过好几次,那只狗平日阴险嚣张,除了它主人,旁人几乎是无法跟它友好的相处,就连住在隔壁的我们也经常警惕它冷不防的从后面阴你一口。但是碰到这爱找茬的大黑鸟,它也只能夹着尾巴低着头“嗷嗷嗷”的往前乱窜。说起来也算它倒霉,走个路都能被这贱鸟一路啄着大脑门,还无法反击。

  老黄猫见大黑鸟飞的很低,便上了屋顶去,在厨房顶上坐了下来。结果这贱鸟一见老黄猫上了屋,马上像找到乐子似得,转移目标去逗老黄猫。卯足劲一个俯冲从老黄猫头顶划半圆弧飞过去,再划着半圆弧飞回来,如此反复的挑衅着老黄猫。起初它过一下老黄猫就伸一下爪子,次数多了到后来老黄猫连爪子都懒得伸了,淡定的坐着看这贱鸟耍宝。我们看了很久,老黄猫还是没把这大黑鸟给抓下来,便一边玩去了。可没等多久我们回家瞅到老黄猫时,它已经饱腹一顿了,巴拉巴拉的洗着脸,窝里残留着那黑鸟一堆的黑色羽毛。哎哟当时给我们惊讶的,啧声连连,不过却也合乎情理。本来老黄猫的耐力和智慧就超出一般猫想象。

  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妹妹正在堂屋玩耍着呢。远远瞅见老黄猫叼着一根棍子从后门走了过来,正奇怪它叼着一根棍子干啥来着。待它走近,妹妹“啊”的叫了一声,我再仔细一看,差点没把我给吓过去。这哪里是棍子啊,分明是一条没有完全死透尺把长的土蛇。老黄猫咬着蛇脖子那里,沉稳的双眸,挺直的身板,像个王者般的霸气十足。兴许是我两反应太激烈了,老黄猫原地踌躇了一下,又转身往后门出去了,一骨碌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两胆小的也没敢跟上去探个究竟,但之后看到老黄猫平安无事的回到家里,才确定土蛇已被它消灭掉。也就是从这件事情开始,我对老黄猫的崇拜冉冉而来,真心觉得它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在性情上,老黄猫对待外人向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既不会像初熟的小猫咪见人就黏,也不会像怕生的猫类见到外人就逃,或者冷不防来个阴爪功。它都是淡淡的看着一切,跟你熟的有距离。但是对待家人就特别懂事特别爱撒娇,总是蹭在大腿边笑眯眯的咕噜咕噜。也正因为它如此乖巧,老妹小的时候老是像个畜生一样欺负它——咬她的前爪或是耳朵。每每如此,老黄猫都会疼的“喵嗷~”一阵长长的叫。完了却也不恼,一摸头咕噜咕噜的,一副善莫大焉的表情。它在待人和待鼠方面,可谓分的是大径相庭。待人,它温顺的没有一丝的攻击力;待鼠,却是穷凶极恶如狼似虎。

  我们小的时候,温室效应还没有那么明显,冬天是当真无愧的大寒冬。往往一个晚上过后,大清早一开大门雪已经堆到了门槛上面去了,尺把深的厚度,人走上去就是一只只雪白的脚印在上面,踩不到底。一场雪过后化也得化上好几天,顺着屋顶的瓦片垂下长长的冰勾儿,晶光闪闪的。

  老黄猫是特别怕冷的,所以寒冬里往往我和妹妹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它都钻进被子里睡在我们的脚旁或者边上,偶尔睡到了我们中间,我两一醒来就是争老黄猫抱着撒不开手,然后最后结果是要么两个人叉着抱着,要么是每人各抱多长时间,或者是都不抱,安静的放它在中间睡着,相互摸着它的毛发,听着它咕噜咕噜的酣睡。

  奶奶是很不喜欢养猫狗的,所以她对老黄猫有一种天生的嫌弃,只要一看到老黄猫上床了绝对会收拾它,把它打到一边去。那个时候我们是奶奶在带,也不好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只能偷偷的把老黄猫藏在被窝里。但偶尔也会被发现,免不了就挨一顿批。不过老黄猫都是夜里钻进被窝里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上床了。对此奶奶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家里的蚊帐翻出来给撑了起来四周扎好,末了睡觉前还嘀咕道“我看你今天怎么进来。”

  早上的时候我俩醒来一睁眼老黄猫居然又睡到了我们旁边,正吃惊的好奇着,奶奶起来恼怒的骂道“这抽经地,把这蚊帐咬哒怎大一个洞”当时我和妹妹就笑得不行,老黄猫啊老黄猫,你太特么机智了么。

  夏冬两季老黄猫都会生一次一大窝的猫仔,然后来回于屋角的衣柜之间,把窝安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只要它觉得窝里不安全了,它就一个个叼着转移新阵地。常常我们都不知道它把小猫藏在了哪个墙角柜间里,好一阵找。它待小猫充满母性与宠溺,所以猫崽们个个调皮的紧,可爱之至。但也偶为严师,比如传授捉鼠技巧。有一次老黄猫捉了一只小老鼠,蹂躏的半死不活了丢到小猫崽们面前,让它们去追,小老鼠一看逃出了老黄猫的爪子,逮着机会就开溜。老黄猫见小猫们追不上,不紧不慢的再把小老鼠给抓回来丢回去,如此反复的折腾。这一幕是老爸去房间拿东西刚好碰见的,之后便说来给了我们听。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我一直倍感遗憾来着。

  跟着我们生活的几年时间里它分娩过数次,或许是小猫太厉害了,也或许是它渐渐上了年纪,乳头也给小猫咬坏了好几个,以至于那赶上冬日的最后一批的小猫崽连奶水都没得吃,我们只好时不时弄点米汤水兑着给它们喝。在勉强的喂过一个月后,老黄猫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到家,直到村里一户老人去世了,我们和奶奶一起去参加丧礼,才在那户人家的后院发现了它直挺挺已经干硬的身体。当时我和妹妹在后院呆了许久,想着是不是被人下药了,但又想想当天的丧事,觉得蹊跷又有点害怕。后来回去跟奶奶说了,奶奶说可能是那家的老人家把它一起带走了。可怜的就是那一只只的小猫,本来就没奶吃,母猫一死,它们进食能力更差,一个个病的病,倒的倒。无一幸免的逃过那个寒冬,在柴草垛里离开了。

  以前儿时所见,农户里死了的猫是不能丢在家附近的,都是高高挂在比较荒僻的树杈上。那时在面朝村子的田地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叫“阳噶坑”,周围长着几根低垂的杨柳树,其中有一颗最大的是靠近小路边的。可能是那个年代害虫肆行,那棵柳树没几年就死掉了,留下光秃秃的树丫耸立在那里。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去那里钓龙虾,有好几次都看到那棵树的树杈中央挂着一只猫,有的时候猫眼绿幽幽的发着光,特别是天色暗下来的傍晚,更是显眼,很是瘆的慌。我们往往被吓的一愣一愣的,绕着路跑开。现在想想,其实我们不应该害怕的,更不应该抛弃它们。它们在的时候是我们最亲近的玩伴,死了,如果有灵魂,它们也会化为我们的守护神,默默守护在我们的身边,像它们活着的时候。

  老黄猫在世时唯一待见过的狗狗便是那只叫“白虎”的母狗了。不得不说,白虎之所以受老黄猫的待见,一是其聪慧善良的本性,二是和老黄猫一样乖巧温顺招人喜爱的性格。

  白虎最初是舅爸他们那边的一只狗狗,可能是它主人家经常不给它吃饱,它几乎每天都跑去舅爸他们家蹭吃的,一回生二回熟,偶尔它就呆在舅爸他们那边了。那个时候舅爸家里修新房子,爸爸妈妈经常过去给他们帮忙,见白虎经常蹭在舅爸家里,便把它带回了家里,用一条绳子系在房间的窗户下面。

  我和妹妹放学后,听说家里多了一只白犬,开心的紧,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打开房门去看它。那个时候白虎已经差不多五六个月了,通体白毛,只有鼻头那里是棕红色的,很是好看。本来以为白虎会像其他的狗一样认生,所以还有点害怕他会突然龇牙犯狠。结果它一见到我们就很温顺的摇起了尾巴,看上去十分乖巧。我和妹妹惊喜极了,纷纷凑上去摸它的头,它也是相当的友好的任我们碰它。见白虎如此友善好相处,当真没有乐坏我们。基于它全身白毛的特征,按照农村叫狗的习惯,我们直接给他取名“白虎”。

  因为白虎温顺的脾气,没个两三天的时间,爸爸就放了它出来自由活动。虽然有点担心它会走掉,但事实是它很快就是适应了在我们家的生活,好像它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样。不得不说,它跟我们还是有缘的,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语么“狗随主人形”。

  说起来,白虎算是我们在家养过的土狗中最为聪明的一只狗了,也是最讨我们欢喜的。

  有一次夏日的晚上,爸爸刚关上大门进房间不久,就听到白虎在刨门,还不停的嗯嗯哼哼。便吼了它一下让它不要再叫,结果它还是不停的搭着门板。爸爸只好出去问它干嘛,它的回答就是摇着尾巴继续搭门。妈妈说它是不是想出去,你把门打开。白虎其实是很胆小怕黑的,我们都好奇它要干什么。爸爸把门打开后,它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在不远处的篱笆那里撒了泡尿,然后又屁颠屁颠的冲了回来。当时我们就乐了,确实是没有想到它会那么懂事,还知道要出去大小便。从那以后,睡前它只要刨门就会放它出去一趟。

  晚上忙完后,全家都会聚在房间里面看电视,白虎也在,静静的坐在那里和我们一起看,或者是睡觉。偶尔碰到它感兴趣的它还会盯着电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有一次正看电视起劲呢,就听到屋后房顶传来“吱吱吱”的鼠叫声,当时老黄猫估计出去溜达去了。白虎正睡觉呢,一听这声音马上扬起了头,动了动耳朵。老鼠又“吱吱吱”连着叫了好几声,这下它忍不住了,嗖的一下站起来绕到房后去,趴在后面的大米缸上面“汪汪汪汪汪汪”老鼠叫一下它叫一下,这下电视也没法看了,大伙光听它“汪汪汪“去了,叫它过来它也不听唤。老爸笑着直摇头说”这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我们看着它那样,也笑到不行。这家伙,着实执拗的可爱。

  打小湾尾就有一只霸狗,外形像狮子一样,毛发很长,比起一般狗健硕很多。虽然不是那种见人就叫唤的性格,但是它所到之处周围往往散发出一种很强大的气场,让人颈背发凉,不敢轻易靠近。而且当时它所生的小狗崽都给到了附近的邻居们,小狗崽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很是团结。只要母狗一叫唤,长大后的狗仔们不一会就一拥而上的跑出来。或是其中一只狗仔一叫,其它也会纷纷跑来相助。当时以母霸狗为主的狗群可谓是称霸一方,所向披靡。

  我们村当时应该是附近几个村庄最长的队伍了,因为地形原因,中间很长一段被大的池塘断了开来。我家处于分隔线的第二家,也就是村子的中间地带。所以狗狗们基本上都是在离家方圆百米的地带活动,甚少去到湾头或者是湾尾。但是作为小孩子的我们,自然是哪里好玩跟去哪里。有一次,我和妹妹跑去湾尾钓虾子,白虎也跟了来。因为知道湾尾的狗厉害,还特意掩护白虎想快点从道上通过,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一群狗把白虎堵在了篱笆口,龇牙咧嘴的恐吓它,还时不时啄上一口。白虎吓得瑟瑟发抖,不得已,我和妹妹就近找来棍子赶开了那群狗,找了个机会就溜跑了。后来回去的时候也不敢走大道,还是往篱笆后面的小路上回去的,经过那片狗群的领地时,战战兢兢地都没敢多做停留,撒开脚丫子就往家跑,特别是白虎,狗腿子一蹬一跳一下子就跑开鬼远,头都没回一下的。

  有了那次教训后,白虎就再也不敢跟着我们去湾尾了。不过好笑的是,很快它就瞅到了一个报仇雪耻的机会。

  那天它正在门口晒太阳呢,这时有一只狗大摇大摆的从我家门前走过,它一瞪眼就认出了是当时围殴它的狗群里的其中一只,一个箭步的冲了上去,用屁股把那只狗抵在了我家的篱笆栏上面。那只狗因为没有了同党,站在那里像个吃了败仗的将军,被白虎用屁股甩呀甩的抵着都不敢反抗。可谓是“风水轮流转”,此时的白虎威风凛凛,盛气凌人极了。用土话来说呢,就是“搬起门枪子狠”。我和妹妹正看的好笑,老黄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骨碌的冲了上去,对着那只灰狗的狗脑门就是几爪子,全身毛发也竖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呋呋呋呋”的耍着狠,帮着白虎教训着这只它都不认识的狗。那狗被老黄猫和白虎一前一后围攻着,好生狼狈,一直吃痛“嗷嗷”叫着拐着篱笆往后退,好不容易脱了身,撒开腿丫子就往前跑,白虎不甘示弱的硬是上去啄了几下狗腿子才撒口。末了才一脸盛气的跑了回来,老黄猫呢,像个无事人一样走开玩自己的去了。我和妹妹当时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我们没有想到老黄猫和白虎会如此团结,更想不到的是老黄猫竟然会为了白虎去打架。如果那个时候有相机能够记录下来的话,我想那该是一件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事啊。

  农历六月初六,民间称为”洗晒节”的日子,每逢这样的日子妈妈都会把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铺在“花连子”上面晒。有很多我们平常很少见到的衣服,像妈妈结婚前的衣服或是我们小时候的衣服。出于新鲜感和好奇,我和妹妹都会很积极的帮老妈拿衣服铺衣服。其实就是一件件的打量,看有没有好看的衣服。到了晚上收衣服的时候翻出了妹妹小时候穿过的一件小碎花衬衣,很是可爱。刚好老黄猫在旁边,我两就把老黄猫抱上花连子给它穿上了那件花衬衣。还真别说,大小刚刚好,就是袖子长了些,便给它卷了上来。老黄猫一穿上好像小了好几岁的样子,连路都走不利索了,可爱极了。老爸老妈在一旁看到我们给老黄猫穿上衣服,顿时哈哈笑到不行,笑着说我俩“真是发神经,把猫咪穿成那个样子……”但是又觉得汰有意思。白虎因为个大,我两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件合适的衣服套给它。便找来一根棍子逗它玩,它很配合的咬着棍子转着圈的跟着我跑,时不时还唬唬声的跟我对着扯棍子,想要把棍子夺过去,结果往往都被我耍点小手段抽走。急的它一个劲的搭拉我,团团转着,惹来我们好一阵欢笑。那样的场景,真的好温馨好快乐。

  爸妈去到镇上做生意的那一年没有把白虎带上,它便跟着家里爹爹婆婆在一起生活。但我们也会时不时的就回家看它,每次它看到我们都高兴到不行。有的时候还会跟着我们跑到镇上去,因为家里还需要白虎看门,只好忍痛把它赶回家去。现在想想很是心疼,爹婆向来是不喜欢动物的,那时的白虎在家肯定孤单极了。

  来年春耕后的一天傍晚,爸妈和我们正在家里厨房吃着晚饭,白虎却没有如常一样来钻桌底,正琢磨着呢,突然就听到白虎远远传来“哼哼啊啊”的尖叫声,都以为白虎受欺负了,老爸站起来抽出绑在裤间的皮带就冲出去了,我们几个也端起碗跟了出去。顺着叫声一路寻过去,这才发现白虎正和村子里的常客——一条外来的棕黑色狗站在隔壁家的门庭那屁股对着屁股呢。白虎好像有点痛苦,时不时闷哼一下,再转过头去咬一下那黑狗的狗腿子。那黑狗也不躲,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副憨厚欠揍的表情。老爸一看是这情况,马上把裤腰带收起来,回头说“没事没事……”然后把我们姐妹俩赶回家里去吃饭。

  98年夏天的时候,白虎下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和妹妹周末踩着单车就回了家。回家后,大门是锁着的,我们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就看到躺在门不远处的白虎和它的小崽子。白虎一看到是我们,很是开心的摇着尾巴就凑了过来。这时我们才真的确认,果然如同妈妈跟我们说的,白虎居然只下了一只狗崽,太稀罕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它奶水量很是充足,小狗崽被养的胖墩胖墩的,体型比我们以前所见的同龄狗崽大上一倍,灰色的毛发也光滑的发亮。因为我俩没有钥匙,在门口凑了好一会儿,直到爹爹回来拿钥匙开了大门,才迫不及待进去抱起了小狗崽。它很活泼,我们一模它,它就摇着小短尾过来跟你亲近。那种自来亲的劲直让我觉得是白虎教的好。

  “见风就长”用在小胖墩身上实不为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它就长的和普通成犬一般大小了。因为店面需要人经常守着,爸妈也要时不时就回家务农,所以我和妹妹回家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少。能再一次见到小胖墩的时候它已在小舅爸家里了,成为了他们的看家犬。我们去到的时候它在厨房那边,一见我们来了,立马就跑了过来热情地搭我俩的裤腿,看上去开心极了。它的出现让我和妹妹好生吃了一惊,以至于一瞬间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们当时并没有认出来它就是小胖墩。此时的它比上一次再见大太多了,娃娃脸也没有了,精瘦了许多。更让我们料想不到的是它居然还能记得我们。最让我感动的是,我们要回家的时候跟它拜别,它居然听懂了,一直在那里咬着我的裤腿往屋里拖不让走,妹妹走它又去咬她的裤腿。直到后来我们哄着它说下次再来看它才放开。

  这一幕,我至今都历历在目。我没有想到它会如此通晓人意。我想,它真的不愧为白虎的后代,一样的那么聪明。可惜的是世事总是不顺人意,我没有想到那次过后我再也不能见到它。表哥告诉我它是被人下了药,被狗贩子带走了。我当时听了真心好气,它才那么点大,狗贩子也下的了手。也怪当时农村那种偷窃之风日益盛行,打压不下来,偷狗偷鸡很是猖狂。想至此,真的有种抹不去的凄凉,唯能默默祈祷它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而它的母亲——白虎,我还能记得我蹲在大庭里看着它透过尼龙袋流出一滴滴口水跟着流泪的场景。那个时候它烂舌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知道那一天它是知道有人要抓它才躲起来的,其实它不出来可能没有人能找到它的,可是、可是,没有可是。

  人生就是如此讽刺,越是想留住的越是不能长久。我现在回想起那个年岁的自己,是有多么心痛才会哭。在那个没有“宠物”概念的年轮里,它们只是我们的朋友、玩伴。充当了我们童年岁月里最美好的守护神。是它们,温暖了我们纯真的年华。

  但愿你们来世一切安好。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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