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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沟(故乡)

发布于:2018-04-12 11:2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张大

  每个人都有一段乡愁,而我越发的能体会到“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这般滋味。

  印象中的爬山是从沟底开始的,当我满头大汗的把沟底的泉水递给奶奶时,颇为自豪。印象中的天空是五颜六色的,晴空万里时,炽热的骄阳和耀眼的星星月亮,布满着蓝色,红色,白色;夕阳下,一半的天被太阳晕成黄色,一半像是要闭合,暗暗的;骤雨来临之前,天像是要塌下来一样,天好近,黑漆漆的。印象中的小溪到水库流入不见源头,小溪上有一个不到3米的木板桥,桥底下有一个深不见底黑洞,水流止不住的进去,每次都要快步过桥,生怕“黑洞”把我拉进去,拖到水库淹死我。

  不到4月,地里的草便开始泛黄干枯与阴影里的堆雪格格不入,记得有一次和大爸上坟,火像走了神一样,开始向四周肆无忌惮的蔓延,枯草,寒风响应着它,我惊慌失措的拿脚使劲跺火势不大的地方,大爸急匆匆的去不远处的人家借来铁锹,我以为是拿铁锹砸火,但是他们只是铲起来雪连同底下的泥土盖了上去,火势泄了气,化为烟四处奔逃。自那以后,不敢在乡间田野烤玉米吃。

  烈日向大地喷着火,走在乡间小路会发现脚掌无处安放,庆幸奶奶家的屋子像是能制冷一样,即使再热的天,一旦进了屋子便一阵凉爽透进我每一处毛孔里。中午还艳阳高照,过了几刻钟,便阴云密布,天像是破了一样,倾盆而下,雨滴敲在身上麻酥酥的,伴随着呼啸的大风,“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砸在这沟里的每一个角落。倏忽,天空搭起一道彩虹,气温又开始不停飙升,一直到深夜才停止。

  每到过年的时候,奶奶拿出砂锅,将一大袋子的吃的,全部下到砂锅里,但我最忘不掉的还是里面的方便面。除夕夜,村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响起来,零点报时一响,鞭炮声达到高潮,零零星星的烟花也来凑热闹,这时,奶奶总爱下一锅饺子,在沸水里翻腾着,我拖着睡眼惺忪的身体吃完饺子便一头闷在床上。一大早,天还微亮,新衣服和压岁钱的召唤战胜了朦胧的眼睛,跟着奶奶串门,得到10,20块就欣喜若狂了。

  刚上一年级,脑子像借出去一样,学的一塌糊涂,老师可没有现在的好脾气,轻则拳脚,重则棍棒,家长们可不会因此埋怨老师,相反,明白了小孩的过错后,回家又是一顿狂轰滥炸。

  小黑是对门的宠儿,从小就有各种各样的玩具,还懂得和我分享,那时每天泡在他的家里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奶奶把我提溜着耳朵从他家拖走去吃饭。

  一个夜里,一双陌生的大手把我抱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哭着被爸妈接到了他们生活的地方,一个沿海的大都市,那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奶奶还是不留我,离开了那个山沟。

  当我再次回到山沟时,脸上涌出了几个痘痘,胡须也开始展露锋芒。“妈,太忙了,我明年再回去”父亲不止一次的打电话的时候对奶奶说,拖了一年又一年,好歹今年总算回来了,归乡之旅让我异常兴奋。

  黝黑的皮肤,满脸的皱纹,一笑就露出那两颗镶上的门牙,一进门她就拉着我的手,看着奶奶的苍老,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但心中仿佛与她有了隔阂,不愿意与她交流,桌子上摆着大鱼大肉,但我还是对她亲手做的凉菜情有独钟,筷不离手的吃着。

  乡间小路已经被柏油马路代替,四通八达的。院子里的柿子树也魂归底下变成了一片菜园,门前的山沟早已被填平耸立起了高楼,与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夏日里游泳嬉戏的水库,清澈见底的小溪。我跑到那小溪,一堆堆生活垃圾摆在里面,那个黑洞已经被落叶盖住,原来,它那么小。

  跑出找儿时的伙伴,小黑变得又黑又胖,一双满布泥土的布鞋,手里拿着水桶,嘴里叼着烟,我们寒暄了几句,我便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而幼时的那份情分也被我丢在了路上。

  村子里多了一个很大的公共厕所,依稀记得小时候上厕所就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既能方便也能当做化肥。当我迈进这厕所时,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随处可见的蛆挪动着身子,一直弥漫的刺鼻气味。由于奶奶家没有厕所那段时间我只能每天都去这里,不愿意像小时候那样随便找个田地解决。

  又是一年团圆夜,除夕的鞭炮声小了,家里的座机依旧像小时候一样这时候总是响个不停,祝福声暖在心里。

  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奶奶的泪水噙在眼睛中,而我想哭此时却哭不出来,倒是多了一份释然。

  堂哥帮我提着箱子,奶奶在门口张望着,我笑嘻嘻的奔向奶奶,“奶,我回来了。”

  高考完的暑假,聒噪的蝉鸣嗡嗡嗡的响不停,这山沟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打造旅游村”的标语随处可见,寺庙多了起来,农家乐多了起来,俨然一个小康村的模样,而我还在为报什么大学发愁。

  越接近开学奶奶越显得低沉,要走的那天,奶奶弓着腰恋恋不舍得看着我,我从书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笑着说:“奶,我不走了,我就在咱这上。”我上了离这个山沟沟不远的大学。

  山沟在变,牵挂的人从来不会变。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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