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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心惊在长沙(故乡)

发布于:2018-06-28 22:5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易安

  又一次来到长沙。在那开阔的城市广场那边有个摩天轮,缓缓转动着。这个耗资2000万的长沙标志性建筑是21世纪的产物。长沙是座古城,可这座古城多灾多难。1938年,一个荒唐的玩笑,全城尽毁在文夕大火中。以后的八年抗战,与日本侵略者的四次战役,全城古建筑古文物几近损失殆尽。再以后,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冲刷,古城似乎再难复春。可现在走在芙蓉路上,丝毫没有那些悲惨遭遇的痕迹,建在巨型屋顶上的摩天轮虽然代替不了古城墙,但它的运转轨迹却是永恒的。它旋转一圈又来到原点,好像在告诉这世界,你看,我又回来了。

  自从离开中国去海外留学后,这是第二次回湖南。湖南是我的祖籍和故乡,可是又那么陌生,因为我从小是在上海长大的。上一次来这里,是2012年的事。那次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寻根,查阅族谱,瞻仰祖坟。返回澳大利亚后,把收集到的资料整理出来,写成通俗易懂的“曾国蕙的后人”,寄给那些散布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好久没有联系的堂表兄弟姐妹们。他们都是曾国藩父亲曾麟书(曾竹亭)的后人,是曾国藩的妹妹,曾国蕙的一支。堂表兄弟姐妹们骤然发现了自己的根,很是震惊,在电邮和微信中倾诉自己的欣喜。无形中,我把那些失联的亲戚联在了一起。所以这第二次回到湖南,就有机会跟那些散布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堂表兄弟姐妹们在长沙激情相聚2016年。

  我们每个人,乃至整个家族,都在人生的摩天轮上转过。到过人生的最高点,也到过人生的最低点。现在已毫无悠怨,只想告诉这世界,你看,我又回来了。

  在堂妹王薇贻的安排下,从澳大利亚来的我,从上海来的姐姐王晓野和姐夫黄林宝,以及从北京来的盛强住在天玺海航大酒店。不过晓野夫妇今天上午要回上海。昨天晚上我和盛强都到晓野夫妇的房间道别过。现在我们的家族在这里应该就只剩下我和盛强了。

  听说盛强弟弟的体力精力脑力都比较弱,要多给他一些爱护和关照。晓野姐姐回去了,只能由我来关爱他了。他现在该起来了吧?去餐厅前我给盛强的房间挂了一个电话,没人接听。也许他已经去餐厅了。我放下电话就自己乘电梯上到餐厅。时间还早,餐厅里人不多。我扫视了一下餐厅,没看到盛强。难道他这么早就吃完了?我没想太多。

  吃完早餐,我下到大堂,期待盛强会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薇贻妹妹说了,她今天会在9:45来接我们。怎么,沙发上没有盛强?我360度地环视了一下大堂,没见盛强。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快9点半了,他昨天不是很早就在沙发上等着的?他会去哪儿呢?是不是还在房间里?我急步走向电梯口,按了按钮。出了电梯快速来到盛强的房间。房间门是开着的。有服务员在里面打扫。

  “房间里的住客不在吗?”我问服务员。

  “不在。你找谁?”

  “我们是一起的,”我没工夫跟她多说,转身就走。

  是不是他起床晚了,现在还在吃早餐?我疾行到电梯。

  餐厅门口的服务员正在向进入的客人收取餐卷。

  “我已经吃完饭了。能让我进去找一个人吗?”我跟她商量。

  姑娘点头让我进去。我在里面速速转了一圈,没找到盛强,又匆匆离开。重回大堂,还是没见盛强。不好!正想用微信跟王薇贻妹妹联系,薇贻已从大门进来,跟我挥手打招呼。

  “薇贻,盛强找不到了!”我就像遇到了救兵。

  王薇贻是这次长沙相聚的组织者。其实,薇贻是最早知道这个家族跟曾国藩的关系。那年她把父亲的骨灰送到双峰荷叶塘跟爷爷埋在一起时是当地的堂叔王崇俊把这个信息告诉她的。她其实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具体关系,只知道跟曾国藩的妹妹有关,是哪个妹妹就不知道了。那时薇贻和丈夫虢建五都在上海工作,就在回上海时把这含含糊糊的消息告诉晓野姐姐。我从姐姐那儿得到这含含糊糊的信息忽然心血来潮,这才有我到双峰查阅家谱收集资料整理脉线的一番努力。

  这样吧,薇贻妹妹,还是由你接着往下说吧!

  好吧,我来说吧。这一次,知道野岸姐姐要来湖南张家界旅游,正好自己也想去双峰祭父母。正好,还有好几个正好。表姐王新丹正好也在长沙。她早已在美国定居。因为在长沙的母亲年高,父亲重病需要照顾,她就长期在长沙照顾父亲,已经两年了。日前父亲刚去世。还有一位在美国定居的表姐苑天华正好现在也在国内,在成都,和她两个姐姐苑天宇、苑天红同在一个城市。至于成都这三姐妹,不是正好也想去长沙吗?还有,正好一位表弟盛军也从美国回到北京,跟他的两个哥哥盛强、盛洪同在一个城市。这些正好是不是老天给的机会?正好可以组织兄弟姐妹激情相聚长沙,齐齐前赴双峰同祭祖坟。

  这机会应该由我来利用。我虽说只是个小妹妹,可我有好几个身份。我从小在长沙长大,可以长沙东道主的身份。当然,长沙还有哥哥王若、从美国回来的表姐王新丹和堂姐王新宇夫妇,她们会支持我帮助我的。我在上海住过,跟晓野姐姐一家都有联系,以上海亲戚的近邻的身份。我现在住在北京,跟盛强他们三兄弟都有来往,以北京亲戚的近邻的身份。还有,丈夫虢建五那么支持我,做我的后盾。

  最重要的,是野岸姐姐已经用她写的《曾国蕙的后代》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们联系起来了。我们堂表兄弟姐妹是一个用DNA长链联起来的朋友圈。

  我联系成都,三姐妹欣然同意来长沙。联系上海,上海老四工作太忙,无法来。晓野夫妇愿意前来。联系北京三兄弟,也只有老大盛强哥能赴会。还真不错,美国的,澳大利亚的,北京的,上海的,长沙的,成都的,加在一起也有十多人了。

  十多人的团队,安排集体活动也挺有趣的。拜访了长沙的两位长辈王敏芝、王崇和。10月13日,一起到双峰,参观曾国藩故居富厚堂和白玉堂,祭拜了爷爷王德光的坟。我那已去世的父母王崇恒夫妇也在那儿陪伴爷爷。爷爷的曾祖母曾国蕙正是曾国藩的妹妹,她的坟在衡阳地界内,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参拜吧。拜访了住在双峰的堂叔王崇俊和几个堂兄妹。

  昨天,10月14日,还去了橘子洲头和岳麓山,胞哥王若昨晚还邀请大家聚餐和K歌。今天安排的是去韶山和花明楼。这不,我就是来接野岸姐姐和盛强哥哥的。

  盛强哥哥不见了!不会吧!我随即拨打盛强的手机。

  现在是9点44分。电话的那端,盛强哥哥的声音:

  “我一早出来走走,走迷了路,找不到宾馆了。干脆就来到火车站。”

  “你现在哪儿?”我对着手机大叫。

  “我的电池只剩百分之十了。在火车站。我问了,到韶山的车票35元。”

  电话里的声音较含糊,我没听清楚。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有点急了。

  别说那么多。给我一个简单的答案就行。

  “火车站,长沙就一个火车站。我找不到宾馆,火车站还是能找到。这里能到韶——,”声音突然断了。

  “喂,你在哪里?喂!喂!”

  糟了,他手机没电了。

  “快去天祥宾馆吧,成都三姐妹和王新宇她们在那儿等着呢,”我对野岸姐姐说。

  除了王新丹,人都齐了,就差盛强哥了。新丹姐姐一时离不开她那年高的妈妈王敏芝。韶山,谁也没兴趣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盛强。

  我以前听说过盛强哥有时脑子会不清楚,但并没有当回事。谁都有糊涂的时候。但这次来长沙后,堂姐表姐们说他体力精力脑力都比常人弱一些,才开始重视起来。没想到今天出这样的事。一定得把他找回来。怎么找?火车站,哪个火车站?是老火车站还是火车南站?到韶山35元,这么便宜,应该不是火车南站的高铁吧?还是先去老火车站吧。

  到了火车站,大家分头行动。两人守在进出口,两人去售票口,两人到大堂,……。我跟野岸姐姐到车站保安部门,向值班人员解释,要求查看车站监视录像。

  “哪个时间段的录像?”保安人员很协助。

  “9点44分左右。”

  保安人员领我去楼上查看录像,调出9点44分前后5分钟的录像。没看到盛强哥哥的影子。很失望的是,这些录像只对着一个点,售票处门口的那一片。原来这个火车站一共有五个录像点,每个点只对着一个方向。看来即使能查录像,也仍然免不了百密一疏。何况查看五个录像点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新宇姐姐的丈夫梁勇问了售票处,到韶山的火车票只要十多元。新宇姐姐查了一下互联网,高铁的票价是30元5角。看来盛强哥一定是去了火车南站,跟我在电话里说的35元,不是他的口误就是我的耳误。

  大家商量着,觉得还是应该回盛强哥住的天玺海航大酒店,在那里报案,从源头查看他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同时,新宇姐姐也带着几个人去火车南站。快中午了,盛强哥可能早已不在南站了。也许,他已去了韶山?好在上次我在旅馆登记时用完他的身份证后没还给他。没有身份证,他应该买不了车票。

  宾馆的工作人员也很配合,帮忙察看录像。最后确定,盛强哥是7:50离开房间。先去了一次餐厅门口,但没进去,又从电梯下去,出了宾馆。

  现在寄希望于当地派出所,察看天网录像。

  天网显示,盛强哥出宾馆后,先往左走了十多米,就回过头往右走了。在8点零3分时走进一排林荫带,就消失了。再调林荫带以后的录像,也没发现他走出来。林荫树下是几个相邻的公交车站,也可能会有一些出租车什么的。可惜没见到他到底上的什么车,没法查下去。

  线索断了,我们这些不是侦探的侦探傻了眼了。现在是下午2点13分。正在困惑之际,我的手机响了。

  “王薇贻吗?我是刘含星。盛强让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在火车南站”。

  南站。快给新宇姐姐她们打电话。她们正好在南站。

  终于找到盛强哥哥了。一片喜悦,感染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刘含星,一个摩的司机。像往常一样,在南站附近拉客。只见那边树下,盛强疲惫不堪地靠树坐着。走上前答讪。

  “这位客人,是累了还是不舒服了?要不要我来载你一截?”

  又累又饿,手机没电了,身上钱也没了。宾馆的地址也没记住。盛强早已陷入绝望。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有记着各种电话号码的小本本。他拿出小本本,指着王薇贻的电话号码,递给刘含星。

  刘含星跟王薇贻接上头。终于把盛强交给了王新宇她们。

  在宾馆,在兄弟姐妹们关心的问候中,盛强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是最后一天安排好的集体活动,到韶山和花明楼。这两个地方是我多年来心中的心愿。多年,不知多少年以前,一切都那么遥远,遥远得连记忆都像轻纱幔帐那样飘了起来。

  50年以前的事,虽然遥远,却是最清晰最美好的。后来的事倒反而不是很清晰。从小就是全家的骄傲,从小在学校里就被众星捧月。九岁那年戴上了红领巾,就一路向成功走去。手臂上的臂章早已是三条杠了。

  上小学前父亲就引导着我背诵唐诗词。

  爱读书,成绩好,聪明可爱的男孩,谁见谁爱。再加上父母都是革命老干部,革命知识分子,红色的家庭,真幸福。

  蜜糖般的生活,金光闪闪的童年。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做着要成为父亲那样的革命思想家和实干家的梦。世界归根结底是我们的!是毛主席给我们的!

  小学快毕业那年,突然这个世界被搅得天翻地覆。究竟发生了什么?学校不再上课了。老师让我们坐在课室里听广播,读报纸,分组讨论。好像是有人写文章骂共产党,骂毛主席。我们应该起来反对他们,保卫共产党,保卫毛主席!

  世界变得严峻起来。老师不再跟我们讨论毕业考、升学考的事。有学生指着鼻子骂老师,老师却不敢教训学生。

  糊里糊涂地被分到了就近的中学。也上了几节课,上得糊里糊涂的。后来学校里的红卫兵组织有人让我参加红卫兵,说我家庭成分好,符合参加红卫兵的条件。还说参加红卫兵是为了保卫毛主席。我喜欢那幅红袖章,就参加了。可我不喜欢被领着干那些事。那都是些打打砸砸的事。

  最难忘,最耻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从学校回到四合院门口,爸爸正被一群人推耸着上车准备离去。

  “爸爸,你去哪儿?”我追着车叫着。

  爸爸还是走了。

  回到家,妈妈正含着泪整理散乱在桌上、茶几上、沙发上甚至地上的书信纸张。家被抄了!那年我虽然还差一个月13岁,但我懂事。我拉着吓坏了的11岁的弟弟,进到厨房。我对弟弟说,那些来抄家的人都是坏人。我们是革命家庭,他们不应该来抄我们的家。毛主席会知道的,会来救我们的。

  学校里的同学们很快就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红卫兵总部的人找到我,让我退出红卫兵。班上的红卫兵干部让黑五类出身的同学写对家庭的认识,把我也归在那些他们称为狗崽子的人一起。一瞬间,我的自尊和骄傲完全被打翻,就像醋酱盐椒等瓶子被打翻,很难品出什么滋味。我跑出教室,跑到操场的尽头,想哭,却没有哭出来。我突然对着长天大笑。我狂笑着跑回教室。同学们都呆呆地望着我,没人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笑。笑得很难受,很累。我拿起装着人民日报和毛主席语录的书包,疲惫地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醒来时,妈妈问我出了什么事,说我不吃不喝,已经睡了近二十小时了。出了什么事了吗?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是头好痛。

  “我不想再去学校了,”我跟妈妈说。

  从此我身边的时钟滞凝了。我总能清晰地想到那金色的童年,好像就在昨天。我在家看书,很少说话。我看毛主席诗词,背诵毛主席诗词。我练书法,抄写毛主席诗词。毛主席会来救我的。有时,我头疼,就对妈妈发火,对弟弟发火。家里人都让着我。有时,我心里忧郁得难受,想哭,想死。妈妈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爸爸从牛棚回来了。妈妈一定对他说了什么。他一声不吭,进来跟我一起练书法。爸爸写得一手好字。他还会写诗。我很高兴爸爸不像以前那么忙了。可是爸爸脸上不再有笑容。爸爸,别忧郁!想哭就哭吧!不过爸爸不像我那样容易发火。他也让着我。

  整个家庭都沉默了。

  终于学校来通知了,要我们返校,传达毛主席有关上山下乡的指示。

  在乡下,我累了,就背诵李商隐的诗: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想家了,就背诵李白的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孤单了,就背诵王维的诗: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后来回北京了。再后来我成了丈夫,成了父亲。父母、弟弟和整个社会好像也经历过很多大事,可我记忆最深的还是那金色的童年。那是毛主席的年代。毛主席说过世界归根结底是我们的。

  我在图书馆工作。正好我喜欢看书。我翻看我国的历史,共产党的历史,抗日的历史。历史上这么多风流人物,最伟大的还是数毛泽东。

  前些时候,野岸姐姐给我发来她整理撰写的有关我们家族谱系的“曾国蕙的后人”。写到外祖父。他含冤而死。后被平反。是的,我应该去湖南老家看看。这次正是机会。兄弟姐妹们,我来了!我还有一个心愿,去韶山看看。

  昨天去了橘子洲头,读着毛主席的词: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去了清风峡的爱晚亭。此亭在抗日战争中被毁。这是重新修建的,就好像此亭乘摩天轮又来旧地。我不由吟起杜牧的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特想去韶山看看。

  天没亮我就醒了。想着要去韶山,有点兴奋,再也睡不着了。终于盼到天亮了。我急切地上到餐厅。餐卷,糟了,餐卷和房卡一起,都在那个小纸板夹里,在房间的茶几上,我忘了带出来了。怎么办?没带房卡,房间也进不去了。那就到宾馆外面溜达一会吧。

  这几个商店都关着门,太沉闷了。换个方向吧。林荫树下。别往前走了!回宾馆!宾馆的地址呢?房卡,房卡拉在房间里了!糟了,兄弟姐妹们在等我呢。坐车!公交车来了。我上去了。不对,这不是我要的方向。我要去宾馆。退下来吧。公交车走了。可是宾馆的地址?出租车停在了前面。司机摇开窗,问我去哪儿。没有地址,没有房卡。去韶山!今天是去韶山的日子,薇贻妹妹说的。对,去火车站。

  我给了司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就下车,往车站里边走去。售票处。

  “到韶山的票还有吗?”

  “有,35元一张。”

  钱,我身上没有钱了。口袋里本来有一张一百元的,刚才给司机了。他怎么没有找钱给我?坏司机!黑车!手机,现在几点了?九点四十多了。手机电池快没了,只剩10%了。音乐铃声响了。是王薇贻。我告诉她,火车站,乘火车可以到韶山。我可以在这儿等他们。电话断了,没电池了。

  饿!早饭还没吃呢。也不知王薇贻他们来了没有。最好他们能给我带些吃的。馒头包子都可以。不要辣的。长沙的吃的怎么这么多辣椒?找个地方歇会吧。哪里有椅子?候车室。候车室在哪儿?哎呀,走了一圈,怎么又到这儿啦?挺累的,不想走了。外面的广场上有穿制服的保安,过去问问,哪儿有休息的地方。

  怎么到这儿了?那个保安的手就是往这儿指的。这儿只有花草树木,连个凳子都没有,更没有亭子了。再也走不动了,就坐在树下吧!累极了!饿极了!

  那人推着摩托车过来,问我去哪儿。我说话的力都没有了。口袋里有个小本。我把薇贻妹妹的电话号码地给他。他打了个电话,把本子还给我。他让我骑在他的摩托车后面。终于,我见到了新宇妹妹她们。总算!可是,韶山呢?韶山不去了吗?太晚了,现在已经是下午近三点了!

  摩天轮还在转,我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会去韶山的!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责任编辑:古岩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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