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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啊,故乡(故乡)

发布于:2018-07-26 08:2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向墅平

 

  年的脚步近了
  父母的心音穿透了风雾
  知道你不一定回来
  可无数次的遥望挂满了村头的孤树
  每天从盼望的汽笛到车尾的消失
  回转的眼神饱含着太多的言语
  静听的是沧桑的岁月
  子女是父母眼睛里的春暖花开
  寒风吹不透欲滴的关爱
  想儿,是无私的高尚
  摇篮曲是母亲的自创自酿
  是谁在春梦的底线,守望到小树茁壮
  是父母枕着的茹苦无眠
  有些什么
  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割舍不下的
  是天边的遥遥彩虹
  还是美景鲜花
  都不是,是游子的脚步留在了童年的街港
  是远飞风筝的线拴在了
  家乡的屋檐校园田野
  遥望着家乡的月光
  借着这满眼的清辉
  让心的宁静蔓延到迷恋的夜空
  思绪随风去抚摸脉脉故土
  然后,我在云端提笔写歌
  舒意的静等你的弦音
  带着梦一起翱翔
  飞向那留念向往的地方

  这是在网上读到的一首诗,字里行间,流溢而出的,是缱绻的乡愁;触及人心柔软。

  在天下游子的心中,父母与故乡,是一个多么完璧的存在。

  《诗经》写道:“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写尽了父母对子女的眷眷养育之恩。父母之恩,浩荡无边,叫我们感念一生;却又常常苦于不能尽孝,无以为报。

  父母给了我生命。从母亲的十月怀胎,到呱呱坠地;在父母的荫护下,在故乡的怀抱里,小树苗一般一天天长高。从地上爬起,站立;跌倒,又爬起,站立。在父母的搀扶下,慢慢学会独立行走。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离不开父母的目光的牵引,掌声的鼓励。然后,混入院子里的孩子群里,与他们一道,嬉戏,玩耍。老家的院坝上,院坝前后的树竹林里,村里的池塘中,乡间的原野上……都留下了我童年的轨迹。

  在儿时的记忆里,故乡仿若一个童话的天堂。那个天堂里,云也洁白,花也芬芳,草也碧绿,树也青翠,山也妩媚,水也柔情;连泥土都是馨香的,且有着暖心的温度。而父母,就是天堂的守护神。有他们在,一切都那么美好而完整。

  光阴荏苒。由儿童而少年,我如登梯一般,一步步走向成长;却和父母与故乡,渐渐地远离。高中起,我便到数十里外的城里求;。再升大学,到更远的城里念书;到后来在外面寻得一份谋生的职业。我离父母离故乡,越来越远。

  与父母与故乡的分别,就像编定的剧情一样,在成长的岁月里,真实而动人地屡屡上演。和父母的联系,也便更多地借助于书信与电话;而故乡的印象,也便更多地依赖儿时的记忆——只在不经意的某些时刻,或在午夜的梦里,一回回浮现……

  多年以后,重温少年时就读过的席慕蓉的《乡愁》:“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别离后/乡愁是一颗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随着一次又一次与父母与故乡的别离,更随着年岁的增长,这首诗,带给我的情感体验,愈发的铭心刻骨与回肠荡气!

  人一旦长大,为了追求更大的理想,为了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注定了一场场与父母和故乡的聚散离合。这是人类的宿命,是人生的必然,亦是催生乡愁的原动力。无论我身在何方,从不曾将父母和故乡遗忘。岁月渐长。我的内心,变得日益博大与包容——同时盛下了我的事业和小家,还有我的父母和故乡。这使得我的内心,愈发丰盈而强大。

  古训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我会时时将他们牵挂;给他们打电话,了解他们生活的近况,了解故乡的信息。当然,最好的尽孝是——常回家看看!

  其实,之于游子,每一次回乡,都是漂泊在外的灵魂返归故乡寻根。相隔的距离越远,灵魂离故乡越近;相离的时间越久,灵魂寻根的愿望就越强烈。父母和故乡,总是伫立于生命的最高处,将天涯游子深情地遥遥相望……

  每一次回乡,都是一场最美的旅行。

  当双足踏上故乡的土地,久违了的泥土的气息、花草的气息、庄稼的气息、山水的气息……便会汹涌而来,将我整个身心包裹其中。我敞开胸怀,深深地呼吸着故乡的气息。我陶醉,我感动,我百感交集。我的目光,携一颗心,会乘着清风,在故乡袒露的怀抱里遨游,搜寻——比如每一口打过水仗的池塘,每一丛嬉戏过的树林,每一块追逐过蝴蝶的田野,每一座翻越过的山岗……如许地方,与我的目光和心灵欣然重逢。在重逢里,彼此呼唤,彼此亲吻,彼此深情相拥。时光冲不走曾经的记忆。那些如繁花一般盛开的过往,已然在岁月的河床上,沉淀下来,成为随时可以打捞而出的闪闪发光的蚌珠。

  沿着野草丛生的乡间小路,走上一处高坡,一抬眼,在绿树翠竹的掩映里,那熟悉的老屋,会赫然如故人一般,呈现于视野里,似对我含笑相望。近了,近了。我急促的脚步声,会惊动屋前的大黄狗。它会摇头摆尾地几声轻吠跑到我跟前,在我身上撒着欢儿蹭啊蹭。然后是父母闻声而出,齐齐奔到屋前院坝边,迎接我归来。

  我会像被贵宾一样迎进屋内。跨进堂屋,一股亲切而温暖的气息扑鼻而来。屋内的一桌一凳,一物一什,都仿佛在向我打着招呼。

  如果时间尚早,我会陪父母聊上一阵话儿。听他们讲家长里短,讲老家的故事,讲对我的牵挂。我给他们讲外面的精彩,讲他们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讲我对他们的思念。和父母聊天,是最惬意的时光。看着他们沧桑的脸上,不时漾起的微笑;听着他们温情的絮语,在耳边春风般抚着,我总觉着无比的温馨……

  我常常会和父母一道,在厨房里做饭。柴火熊熊,炊烟缭绕,满屋里充斥着温馨的氛围。一顿忙碌后,我们会围坐在木桌边,一起享用香气氤氲又可口无比的饭菜。我们都吃得很开心。因为,我们吃出的,不只是饭菜的美味,更是团聚的幸福。而饭菜里,有着父母的味道,故乡的味道。那美好而丰盛的滋味,胜过天下所有的美食。

  在老家呆着时,我会一个人四下里逛逛。逛老屋里每一个角落,触摸我在上面留下的记忆的温度;逛老屋前后的树竹,回想儿时在其中纵情欢娱的情景;逛逐年愈来愈空寂了的偌大的老院子,问候偶偶晃动的邻里大伯大妈;逛年年变得愈来愈充满现代气息的乡集,邂逅似曾相识的乡亲……

  时过境迁,世事变幻。每回一次老家,总会感觉到故乡在不断改变着。这种改变,从细节到大体,从隐微到鲜明,让我总在熟悉与陌生间一次次辨认。我诚惶诚恐地读着故乡的每一页历史与现实。我担心终有一日,故乡会变得面目全非,让我再也寻不着它曾经的模样。但我相信,故乡永远会认得她的孩儿们——如我以及无数漂泊在外的游子;而我们也永远记得回家的路。我们与故乡,毕竟血脉相连。改变着的,只是外在的表象;改变不了的,却是植入灵魂的乡愁。

  常回家看看,只因家中父母在;常回乡逛逛,只为慰藉心底的乡愁。

  那个五一节,我又回到故乡。我望见,蓝天白云映照下的那片辽阔的水田里,有那么多人影在晃动着,那是乡亲们在插秧。那里面,有我的父母,还有许许多多人的父母。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在故乡的怀抱里播种赖以生存的粮食,也播种下一代又一代人乡愁的基因……

  有人说:“父母在的时候,父母就是故乡。”父母在哪里,故乡就在哪里。

  父母也常应我之邀,到我居住的城里来小住几日。

  父母来的时候,总会捎上些老家的东西,如大米,土鸡蛋,花生,腊肉,咸菜等;同时,也捎来了故乡的新近信息,如张大伯家添了孙子,李大婶家盖了新房,村里硬化了一条公路,乡集上修起了一栋商厦……啊,父母与故乡同在——父母的每一次驾临,总会携故乡一道,来到我身边。这,让我得以在繁华现代却又难以真正与之相融相亲的城市,觉着几分弥足珍贵的踏实与亲切!

  无论我有多忙,只要父母到来,我都会抽出时间,专门陪二老逛逛大街,看城市的万千繁华;或者带上父母去旅行,看世间的无限风光。父母即故乡。其实,我也是带着故乡看城市繁华,看世间风光。我怀一颗赤子心,以自己的方式,在回报我的父母和故乡——就像儿时父母带着我,游走在故乡的怀抱里,与故乡呼吸与共,与故乡悲喜同享。

  父母正在老去,终有百年之期。记得那次回家后,我陪着父母去地里打理庄稼。清风阵阵,我们嗅闻着土地馨香的气息,内心有微微的感动。地边不远处,是一片坟场,那里沉睡着村里好些逝者;坟头的野草,在风里招摇。“孩子,我和你妈,以后也会在这里选处地方的……”父亲停下手里的活计,手指着前方一处空地,幽幽地说道。我心底涌起一阵感慨:在土地上生活了一辈子的父母,对这里充满了深情。父母离不开故乡,故乡离不开父母。

  也有人说:“父母不在了,故乡就是父母。”是呵,纵然光阴流转,父母长眠于故乡的土地上后,我依然会常常回去看看;去慰问父母的在天之灵,去亲吻故乡的每一寸肌肤。而故乡,便成为我以及天下游子们一生一世永不相忘的“灵魂父母”!

  斯时斯刻,我静静坐在远离父母和故乡的城市居室窗前。窗外雨声淅沥,像在将一种绵延而苍凉的思念娓娓述说。透过迷朦的雨雾,我仿佛望见,在那遥远的地方,我那鬓发斑白的父母,正站在故乡的那棵大榕树下,把他们的孩子,殷殷翘望!于是,我情不自禁,在心底喊出——

  父母啊,故乡……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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