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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

发布于:2019-01-21 20:3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昕晴

  临近过年,微信里的同学群又开始活跃了,什么同学会啊,聚餐啊都有,偶尔又几个戏迷同学也会建议大家一起去看戏。说实在的,三十出头的年纪,说喜欢戏曲,真有点不好意思,貌似那都是老头子、老奶奶的专属爱好。今天借此契机,一吐“心声”。

  逢年过节,村里都会叫个戏班子唱大戏,越剧是首选,也是唯一。

  印象中,从我懂事开始(甚至是有记忆开始),越剧就已经是我们那地方上最大的剧种了。各角色基本上都是女性扮演,喜欢里面的花旦和小生,故事大都围绕“才子佳人”而展开,以“好人都有好结局,坏人均已受惩罚”而收尾,展现了人性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渴望。故事情节“老套落俗”,知道了开头,结局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但喜爱越剧的人却乐此不疲。

  不必说飘舞在戏台上的水袖,单单是台上的一桌俩椅子,在外公的嘴里就能讲上个半天。老人家没有特殊的娱乐爱好,如果碰上村里唱大戏,他是每晚必到的,哪怕到了后来,他腿脚已经不是那么灵活的时候。

  小的时候,外婆门前栽了很多的南瓜,亭亭玉立的南瓜叶上到处都是小刺,仿佛在说“我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一到傍晚,萤火虫像过来是赴宴一样,一拨一拨的。淘气的我们不到一会儿就可以抓很多,放在玻璃瓶里。淡淡的,柔和的光充满了梦幻的色彩。一会儿,外公的老伙计就喊“丫头,看戏去喽。”我们几个小屁孩赶紧抱起自己的“手电筒“,屁颠屁颠地跟着外公去看戏了。

  说是看戏,幼小的我们其实是垂涎于戏场边卖的豆面碎。但同样的豆面碎摊,放在别的场合,似乎没有特别的吸引力,甚至还会质疑它的卫生问题。一时间,豆面碎和戏的吸引力,旗鼓相当,不分高下。但我不管,我喜欢在吃豆面碎的时候有越剧的伴奏,在看戏的时候有豆面碎为我裹腹。孩子眼中的幸福总是最简单的。

  也是在那时候,我记住了一些越剧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孟丽君》、《红楼梦》。偶尔有些年,看到相同剧目的戏,那心情,是相当愉悦的,就像我在暑假预习了下一学年的学业一样,“好为人师“的心理一直按捺不住,拉着小伙伴巴拉巴拉地讲解故事情节,全然不顾人家不喜欢有人剧透的感觉。

  每年的正月初二,村东和村西(其实是两个自然村)各自都会叫个戏班子,爱戏的村民喜欢将两班戏进行比较,从舞台到戏服,从道具到字幕,从角色到唱腔,一时众说纷纭,难分伯仲。最开心的要属孩子们了,初一的鞭炮声一停,就可以盼望了。初二早早起床,穿上漂亮的过年衣服,从村东头窜到村西头,哪个地方的玩具好玩,哪个摊位的零食可口,我们都如数家珍。晚上,戏散场之后,接小食活动慢慢开始了。小食是我们家乡的说法,就是村里或者外面一些乐善好施的人捐赠的(可以是钱,也可以是实物,最后发给大家的都以实物方式),发给那些看完戏义务帮忙做一些事情的人,发的时候,只要在场的都有份,童叟无欺。一般这个活动分好几个时段完成,一道一道的,每一道都不一样,有小零食,小点心,粥,糕点等等。时常看见老人们带个孙子孙女过去,这样一来既解了等的乏味,又可以多拿一份小食。对于勤俭惯了的老人来说,却是极好的。

  我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做过建筑工人,除了赚钱养家糊口,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唯独经他那破锣嗓子唱出的越剧,却是婉转缱绻,婀娜多姿,就连转音也处理的圆润饱满。农忙收割蔺草(江浙一带的一种农作物,编草席用的)时,手边正忙着,而此时恰巧来了兴致,父亲便会哼上一段,反正就是特别好听。看来,男人的戏腔也别有风韵。碰到“戏荒”时,父亲会让我们姐妹买磁带,把录音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一双拖鞋,一缸茶水,一把躺椅,一把蒲扇,半眯着眼睛听上半天,时而高歌,时而低吟,我们一般都不去打扰。农村人没有那么讲究,父亲很少去正儿八经的戏院看戏,偶尔那么一两次,他都会开心很久。每每遇到戏友,则会聊得眉飞色舞。后来,网络接触得多了,我会下载一些名段给他,父亲喜欢的赵志刚老师,他唱腔圆润丰厚,吐字清晰,韵味隽永,怎一个“痴”字可以形容?

  我生完孩子,沦为家庭主妇的日子里,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好在孩子也喜欢听音乐,偶尔也听听越剧,时间长了,我爸每每见到外孙就会说“豆豆,来段越剧?”两岁的儿子马上“走啊,路遇大姐得音讯……”,我和老公相视一笑,说,也许某天儿子走上这条路了,我退休后天天听他唱戏,就着满院的繁花。

  

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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