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熟了

　　我的家乡川东，是闻名遐迩的丝绸之乡，丝绸给这里带来了绸都的美誉。种桑养蚕是这里的传统，然而，我对精美的丝绸，蠕动的蚕虫没有多少兴致。

　　丝绸并不常用。依稀记得，家里，父母珍藏了一匹绸缎，它的制作很精细，图文也很精美，摸在手中，有丝滑的质感。然而，在我看来，如此精美的绸缎是不适宜作为衣服的。一来，色泽图案过于鲜艳，总使人敬而远之；二来，如此贵重精美的东西穿在身上，还真有点如履薄冰的感觉。

　　看来，对于我来说，简洁朴质或是美感的首选。过于精美华丽的，反而，消受不起。这如是第一次进肯德基，啃着比萨之类的，竟索然无味，心想，还不如一碗肠旺面来的实在，美味。

　　一般，蚕虫都是娇气的，集中饲养在一起，一旦出了问题，便大批大批的死去，养蚕的人便白忙活了。虽然蚕虫有可敬的品质，有吐丝的效用，然而，蚕房里特有的味道，着实让我消受不了。即便是对蚕虫、绸缎之类没有多少兴趣，但是，也并不反感。那些年，种桑养蚕是农户补贴收入的来源，也是出口创汇的门路，这些年，不知为何，冷清了许多。

　　相对与绸缎、餐虫，桑葚却是我的独爱。一个人在树上独享桑葚的情景，现在，依旧深刻的印在脑海。

　　第一次吃桑葚，是在同学家，同学爬上树，便吃起来，一副享受的滋味跃然在脸上，我问，‘这能吃吗’？‘可以的，不过要吃红得发紫的，味道才甜’。‘真的’？‘如果吃青的，要拉肚子’。只是，我上树的身手比同学逊色多了，桑枝顶上那些大颗的，熟透了的桑果只能仰人鼻息，由人代劳。

　　一个大晴天，一条小河，小河旁独伫立一颗桑树，桑葚熟了，我看准了树上接满的红灿灿的桑果。于是，一个人，大中午，顶着烈日，从乡场的学校出发，沿着狭窄的田坎，走到桑树旁。看着这些挂在枝头的桑果，有的青中夹白，有的红中带紫、有的紫中透亮，缀满在桑叶间，一个跃步，便爬上树，摘起树上的桑葚，一个人品尝。信手拈来，一把一把的往口里送。

　　由于吃得陶醉，无所顾虑，到满口的牙齿都被染得紫黑，手上，衣服上也染起一层红，直到实在是不能撑下去了，才有所收敛，悻悻而归。回家后，自己的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

　　以后，似乎再也没有这样的记忆，当下回想起来，心中不免萦怀。细细品味，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