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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亮”止累 (乡情)

(14-07-12 08:40)

  小时候,我们一家生活在小山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有一年,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离现在最少也有二十多年。我爸爸参加省里的会计考试,被招录到离小山村三十里外的乡里上班。我们小山村没有学校,我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就跟着爸爸到乡里的小学读书。因为家里有农活要忙,妈妈没有与我们一起到乡里。爸爸去上班时,我也就要跟着去上学。每次离家后,想家的心情很重,每天都希望能回到老家,在妈妈身边。从星期一上学开始,我就数着天数过,星期二,星期三……终于巴到星期六,下午一放学,我就与爸爸一同回老家所在的小山村。

  又是一个星期六,爸爸与我刚到家。爸爸的班上就打来电话催,说班上有事,必须回去。爸带着夜色独自一人回班上去了。第二天是星期日,原计划爸爸下午回来带我去,以便星期一上学。不巧的是,星期日午后,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下了近一个小时。

  山村的路是泥土路,晴天出行还算方便,阴雨天那是没法通车的,黑土地,泥土粘,遇到雨水,粘土会把车轮子抱得死死,手扶拖拉机不易开,自行车骑不动。大雨过后,妈决定步行送我去爸那儿。那时,小山村还没有通上电,爸上班的乡里通上电的时间也不长。

  阴天天黑的早。我们出门时天就灰蒙蒙的,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妈妈来过几次爸上班的地方,天黑也能找着路。妈妈牵着我的手,在泥泞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如果是晴天走路,二三十里倒也无所谓,阴雨天,这黑泥土像是绑在你脚上的重铁块一样沉。刚上路的一段时间,我还蛮带劲,走着走着,小腿就感到酸麻,每次抬腿都觉得有重铁块故意把我的腿向下拉,实在走不动了,我央求妈妈把我驮着。妈妈把我驮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缓慢向前走。妈妈一边走,我一边数着妈妈迈开的步数,一、二、三……当我数到二百时,我放在妈妈脖子上的双手试到了汗水。我说,妈,你淌汗了,我下来,歇歇再走吧。妈抬起头,对我说,你看到前面房子的光亮没?我抬眼望去,模糊中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排房子,房子里透出光亮。我说,看到,还有亮。妈说,我们到那儿再歇。

  到有光亮的房子旁,我从妈妈背上下来。房子屋檐下有一块砖头铺砌的地面,我们在上面清理一下鞋上泥土,歇了一会儿,继续上路。路两边是一排排白杨树,天虽已黑,一棵一棵的树,像士兵似地站着,我们还看得见。走了没多远,我又觉得累。我想到妈妈驮着我更累,我也心疼妈妈,又坚持了走了一段,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我对妈妈说,妈,歇歇吧。妈说,这天已经很晚,如果遇到大雨就更不好走了,得抓紧。妈见我太累,走的太慢,对我说,来,我驮着你走。于是,我又到了妈妈的背上。不过,我对妈说,妈,你看路边的树,从你驮我的这棵树开始算,你驮着我走十棵树,我下来自己再走十棵树。妈说,十棵少了,二十棵。我说,行。

  这样轮换着,我与妈妈都没有觉得特别累。轮换到第五个十棵树时,我觉得前面突然有一个亮点穿过。我问妈,刚才,前面有个亮点,看到没有。妈说,看到了,那是石子路上的汽车,一晃就过去了。到了那里,也就到你爸那儿了。我顿时来了劲,在妈妈背上的我又下来自己走。妈又说,你仔细向前望,看到路边有光亮的话,就是路边的小商店,到了小商店,几步地就能到石子路。

  我一边走,一边瞪大眼睛向前看,巴不得一下子就看到前面光亮出现。妈还提醒我说,如果遇上停电,小商店的电灯不亮,用煤油灯的光会显得暗,你要仔细看。当你看到光亮时,我们离你爸那儿就更近了。我问妈,现在你能确定小商店有人吗?妈说,会的,天黑的时间不是太长,我以前来的时候,大概也在这个时间,小商店都有人,有亮的。

  我数着路边的树,一、二、三……数到了五十,光亮没出现。妈又驮着我走了二十棵树,就在我要下来的时候,我在妈妈的背上忽然看到了前面出现了光亮,时隐时现,就好像被什么遮挡住,又出现,又遮挡。我连忙对妈妈说,妈,你看,看到亮了!妈抬起头说,看来要到了,光亮一时看到,一时看不到,说明那光亮前还有人在走动。顿时,我浑身来了劲,精神也足,从妈的背上滑下来,在妈的前面,大步向前走。步子加快,也不感到累,路边的树也顾不上去数了,心里就只有一目标:快点到前面的光亮处。

  从我们看到小商店的光亮,到走到那里,那段距离不算近,但走起来却显得特别轻松。虽然那天晚上没有停电,但由于阴天视线不好,小商店的灯泡亮度小,光亮显得暗淡。即使是那不明亮的光,也给了我心头无尽的希望,为我注入了不竭的动力。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夜晚的路灯亮如白昼,再也不用担心摸黑前行。因为光亮在我们身边如此平常,也少有人能体会到在黑暗中对光亮的渴望。现在想想,在那黑黑的一个晚上,哪怕只是一丝的光亮,也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力量。其实,漫漫人生又何尝不是,只要你心中有信仰、有理想,心里有光亮,即使你处于艰苦、恶劣的环境,手脚再苦再累,也会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去笑对生活,对生活充满希望,从容面对一切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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