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回来后,我被公司从市区调到了宜兴的“大西北”,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水泥厂很大,六号生产线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
我和沙子就是在六号生产线的工地上认识的,当时都有种相见狠晚的感觉。
其实,我到这里没几天就注意到了沙子。每天中午工人下班的时候,我都会看见一个小青年扛着一把铁锹有说有笑地走在一群中老年人群里。由于每天的风吹日晒,他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后来问他,才知道他只有二十二岁。头发已经很久没理了,而且白了许多。他穿着一件带条纹的灰色衬衫和一条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的是解放牌军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辍学出来打工后,每当遇到打工的青少年,我都要猜想他为什么会早早地出来打工,是不是和我一样酷爱读书却又不得不放弃读书。有时甚至会贸然问他,你怎么不去上学而出来打工呢?而答案往往会人失望甚至惆怅,“不喜欢读书”“在学校不好玩,呆不下去了”诸如此类的回答。当我用同样的问题问沙子时,他说读书没意思,念大学又没用,还不如出来自由。然而,我从他那凄然的目光中明显地感觉到,他是在说谎。很快地我就知道,他不仅喜欢读书看报,而且还常常向报社投稿。
我问他为什么要取“沙子”这样一个笔名时,他说他每天都负责拌沙提灰,渺小的就像工地上的一粒沙子。
沙子疯狂地向报社投稿,却总是遥无音讯,但沙子不气馁,沙子相信自己会有成功的一天。
炎热的夏天,沙子害怕下雨却又期盼着下雨。下雨了,无法上工了,沙子就可以疯狂地阅读安心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了,同时也就拿不工钱,凑不齐学费,无法早日重返校园去学电脑了。
当我们谈到韩寒,春树,郭敬明,张悦然等这些和我们同一年代出生的作家时,沙子说他有时心情也很浮躁,但更多的是浮躁之后的沉淀,他说他要为农民工写作。
我和沙子正熟得无话不谈时,沙子却突然要走了,他说他要换一个工地,他的叔叔已经帮他安排好了。执着的沙子走后,我翻看当地的报纸,沙子的文章终于出现在报纸副刊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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