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元旦节我到大姑爷家参加表弟婚礼时遇到的一件事。
那天,到他家时我就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个性十足的中年男人,他四五十岁的样子,后脑勺披着很长的头发,前额却光溜溜的,脸色蜡黄,站在走廊里大口大口地吸烟,我还以为是姑爷的一个搞艺术的“艺术家”朋友呢。
由于表弟生性懒散,挣不到钱却又喜欢和街镇上一些小混混吃喝玩乐,姑爷还没说他几句就与姑爷吵起来;再加上大姑妈突然去世,使得姑爷非常伤心,所以,决定早点把儿子婚事办了,把家分开过,以免天天受气。
下午,我坐完席后正与姑爷说话,忽然,那个后脑勺披着长发的“艺术家”递给我一支烟,并要给我点火。我不知道他是姑爷的什么亲友,是长辈还是晚辈,自己抢先把烟点了。只听那“艺术家”叽里咕噜地对我说起话来,可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他的地方口音实在太重。我茫然地望着姑爷,姑爷笑道:“他是在说,你是读过许多书的人,心又好,不象你表弟那样,整天瞎混。”我更茫然了,我已经七八年没到过姑爷家,他一个陌生人又怎会了解我的呢?姑爷又笑道:“你上天寄来的信上说,你表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叫他多关心多照顾我,我把信给他看了。”我又问:“他是谁?我 怎么不认得?”姑爷说:“我多年的邻居和好友。”
这时,“艺术家”见我烟抽完了,忙又递给我一根,仍要给我点火,我说:“你是大姑爷的朋友,也就是我长辈了,怎么能让你给我电烟呢。”他自己点燃一支烟后把我拉到院子外面讲话。怕我听不懂,他这次说话慢了许多,但是,仍然口齿不清又断断续续的。我连估带猜,意思好像是叫我多关心多照顾他的老朋友——我的姑爷。我说:“不用你说也会的,然而,远亲不如近邻,您离得近,平时也要多帮助帮助。”他听了,直摇头,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直到大姑爷又出来解释,我才知道他终究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原来是说表弟心术不正,整天吃喝玩乐,要我乘此机会好好劝劝他教育他,并尽可能帮他找一份事做。
那天下午,从未抽过烟的我抽了两包烟,全是那个艺术家给的,他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诉说我表弟的许多不是,并非常用情地劝我,一定要好好劝劝他教育他,让他对待姑爷好一点再好一点,那关心的表情着实令人感动。
回来后,我把这件十分感人的事告诉给二姑妈听,二姑妈听后竟是一脸的惊讶,说:“你怎么跟他说起话来了?那个人可是个二百五,缺窍鬼,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没有老婆,一直跟他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过。” 我不禁怅然,如此一个“二百五”“缺窍鬼”都能够有一颗关心朋友关爱他人的普通的热诚的心,而我们这些正常人却没有,我真不知到底是哪些人“二百五”“缺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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