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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很小就憧憬成熟,匆忙、短暂的花期 十五六岁,在绿叶子里谈恋爱 意外地怀孕,结出青涩的果实,查小便、B超 躺在妇产科洁白的病床上,坚硬、冰凉的器具刺进身体 葡萄胎,剖开光洁的腹部,她看见一根葡萄的藤蔓贴着玻璃 一只火红的狐狸,许多人讲过 那只狐狸与葡萄,她都低下头,或是淡淡地浅笑 只有她知道,有一只狐狸吃到了甜葡萄, 又喜滋滋地离开了,有几个季节她显得落寞 藤蔓缠的很高,花开了一次又一次 但她却从未见到幻想的果实,哪怕只有一粒 她开始经常出入熟悉的、白色的房间 在一家家阴森的医院大门前捧着绝望的诊断书 她开始沉默,叶面低垂,根蔓渐渐长出青紫和暗黄 显露出疲惫和沧桑的一面,这是一株不结果的葡萄啊 有人在绿荫里闲聊,也有人在她的影子里谈恋爱 接吻,或是做出更亲密的举动,她就使劲晃荡身体 枝条和水泥的柱石摩擦出“不、不”的声音 她又看到那只狐狸,在酸葡萄前流口水, 吃到甜葡萄时,喜滋滋的样子 她还看到许多年轻的女孩子 像她一样抱着石柱,双肩抽搐,她就会垂下一些叶子 像是怜悯,又像是安慰。 她在四十岁时 开始在白纸上学国画,用紫色的颜料 画葡萄,圆润、水灵的紫葡萄 从她的笔尖冒出来,一串串、一串串 像紫色的泪珠,更像她前世修来的好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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