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老家的姐姐打电话告诉我说,母亲病了,她非常想念我这个远离她身边的游子,希望我能回家看看。
接到电话我很焦急,儿行千里母担忧,儿行千里,又何尝不担忧母亲呢?母子连心啊!
处理完手中的事务,我向单位领导请了假,踏上了回家之路。
车子在平坦的京沪高速上行驶,我恨不得一下子就能回到家乡,回到母亲的身边。想到母亲,让我不禁也想到了月。
月是单位刚刚招聘的大学生,分配在办公室工作将近一年,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与月朝夕相处,产生了感情,成为一对恋人。如今,我的包里就揣着月和我的合影照。想到这里,我不禁从包里拿出我和月的合影照,仔细看了又看。照片上的月依偎着我,笑得灿烂如花,而我也轻轻地揽着月。我们是如此地贴近,好像一辈子再也不会分开。看着照片,幸福的感觉立即弥漫全身。
看着车窗外美丽的景色,我心里一边想着母亲,一边揣着对月的思念,我想起了与月在一起相处的欢乐时光,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外打工六七年了,每年我只是在春节才回家。虽然单位也有探亲假,但是,我很少回家,原因是,一方面自己是单身,除了看望父母,可以说是别无牵挂,回家与不回家,几乎没有什么两样。还有一个原因,也让我对回家产生畏惧,这就是,一回家,母亲就唠叨我的个人的事情,张罗着给我相亲。可是,偏偏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人家嫌我的收入低,矮子矮,就是我看不上人家。就这样,岁月蹉跎,一直将我蹉跎成了大龄未婚青年,30岁了还未成家,成为名符其实的剩男。这让母亲为我的后半辈子担忧不已。
打工的日子总是很忙碌,我在厂里负责办公室业务,每天与文字打交道,加班是经常的事。而办公室的人很少,仅有的几个女同事也都早就嫁为人妇,不是孩子都要结婚了,就是在上幼儿园。总之,天涯何处无芳草,只是自己的身边很难找!
因为办公室交际圈子很窄,因此,在厂子里,我是默默无闻一族,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边的同事纷纷由单身变成了“双飞”,而我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别说远在千里之外老家的母亲为我担忧,就连身边的同事也替我着急。他们说,你不能老是呆在办公室了,应该“深入基层”,厂里这么多的女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动点心思呢?那里有许多女孩子,你可以去那里“寻花问柳”呢。
是的,我所在的厂子,女孩子还是很多的,但是,虽然厂里有很多女孩子,可她们都在生产一线,我与她们很少接触,因此,我与她们并不熟悉。即使有的见过几面,也是只知其人不知其名,偶尔在厂区的小路上见个面,也只是点一下头,与她们至多是“点头之交”,很少再作进一步交流。因此,虽然我身边也算是美女如云,但是,她们看起来却又离我那么遥远。人家在上班的时候,我总不能打扰人家工作吧?下班后,大家都累得要散了架,我又怎么好意思去占用人家的休息时间?再说,姻缘姻缘,讲究的就是缘分。没有缘哪来的爱情,哪来的婚姻呢?
记得1991年,冰心老人对后来成为中国作协主席的铁凝女士说,对于爱情和婚姻,“你不要找,你要等。”不知道是冰心老人深有体会,还是为了安慰铁凝。要知道,当时的铁凝已经34岁了,是一个老姑娘了!如此漫无目的地等下去,能等来自己的知心爱人吗?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铁凝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意中人,并最终与恋人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成就了一段人间佳话!
我也相信爱情和婚姻需要缘分。我也和铁凝一样在等,在等候属于我的爱情,属于我的婚姻!
机会终于来了。办公室的一名女同事因为到了退休年龄,办公室需要补员。经过笔试、面试,刚刚大学毕业的月最终脱颖而出。接替那名退休的同事,成为办公室新成员。月年轻、漂亮,贤淑、知性、有文化,具备了现代女孩身上所有的优点。而月也很能干,除了负责业务数据统计这个本职工作,办公室的卫生也是主动帮助做。就连开会时,还主动帮助那个负责后勤的冯阿姨布置水杯、倒水,感动得那位阿姨对她是大加赞赏,经常在我们面前表扬月的勤快。时间久了,让我对这名办公室新来的成员有了好感。而月遇到问题,也经常向我这个办公室老成员请教,一来二去,我们之间就熟悉了。
一次,负责后勤的冯阿姨对我说,小伙子,要主动呀,现在你可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机遇呢。别冷落了月姑娘!冯阿姨的一席话触动了我的内心深处。我不禁想起了和月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我感觉,虽然我们之间年龄有些差距,可是我们有共同的话题,都在办公室工作,都爱好文学,都喜欢铁凝的作品。在工作之余,月经常和我一起探讨铁凝的作品,我们探讨《麦秸垛》、《哦,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六月的话题》等。想到这里,我发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如月一般美丽,如雪一般洁白的姑娘。看我沉思的样子,冯阿姨察言观色,说,小伙子,要不,我给你牵个线?我脸一红,但是没有拒绝。
就这样,冯阿姨为我和月牵起了红线。不知道是冯阿姨的刻意撮合,还是月也对我产生了感情,总之,在冯阿姨的牵线下,月同意了和我交往。于是,我们很自然地成为一对办公室情侣。我们继续在一起探讨文学,探讨未来,感情与日俱增。我们还一起去拍了合影照。喜欢浪漫的月,还硬拉着我去拍了一组情侣写真。照片上的月非常漂亮,笑得也很甜蜜,我也幸福无比。
如今,我的包里就放着我和月的情侣写真照,准备拿回家给母亲看看,让她提前看看未来的儿媳妇是什么样,也了却母亲的一桩心事。
正在胡思乱想着,车子停下来了,售票员小姐说,沭阳服务区到了,请需要就餐的乘客下车就餐,然后,我们就不再停车了,一直到站。我看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到家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我带着随身的包和车上的乘客一起下了车,走进了餐厅。由于我们人多,餐厅里一时间人声嘈杂。我点了一份快餐,然后在餐厅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餐厅里到处弥漫着菜肴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增。也许是饿了的缘故,我大口品尝着精致可口的快餐,饥肠辘辘的感觉瞬间消失了。这时候,手机响了,是母亲。接通电话,可由于餐厅人声嘈杂,我听不清母亲在那头说什么,于是我起身走出餐厅。原来,母亲担心我,问我现在到了哪里。我告诉母亲说,我现在已经到了京沪高速沭阳服务区了,正在吃中饭,还有几个小时就快到家了。母亲问我路上累不累,在服务区吃得好不好?我说不累,沭阳服务区的快餐很好,胃口大开呢。母亲说,这就好,出门在外,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该花的钱不能省。正说着,就餐的人从餐厅纷纷涌出。售票员说,请大家上车,车马上就要开了。我随着人流就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了,想到沭阳服务区美味的菜肴,还有干净的广场,我想,下次一定还来沭阳服务区就餐。正想着,服务区保安招手将我们刚刚启动的车子拦了下来。司机疑惑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保安说,有哪位客人的包丢在了餐厅,我们接到餐厅领导的电话,请你们问问车上的客人。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的包丢在了餐厅的椅子上,包里有比什么都贵重的我和月的写真合影照。我立即站起来说,我的包丢在了餐厅。这时候,一名穿着红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小姐拎着我的包,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的车子前。下车,接过包,我向这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连连道谢。这名服务员冲我莞尔一笑说,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请你查查,包内的物品少了没有?我说,没有别的,只是一台笔记本和一个影集。服务员说,那就好,欢迎您下次再次光临沭阳服务区!我说一定一定!
车子再次起启动了,回头透过车窗,我看到了那名服务员年轻美丽的身影在春风中飘动,一股感激之情再次在内心升起……
又经过了三四个小时的奔波,我终于到家了,母亲看到我,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张罗着要给我做饭。姐姐说,还是让我做吧。吃过晚饭,我将和月的合影拿给母亲看,母亲笑了,病好像一下子好了。母亲说,我哪里是有病啊,我是为你的终身大事发愁,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啊!现在好了,你找到了这样漂亮的姑娘,妈也就放心了,不再为你的婚姻大事担心了。
看到母亲一身轻松的样子,我想起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说,让我再瞅瞅,姑娘长得什么样。我将影集递给母亲。母亲看着我和月的合影,笑得合不拢嘴。
看到母亲开心的样子,我想起了在沭阳服务区的一幕,假如不是那位服务员及时把我丢失在餐厅的包捡起来,假如不是保安及时拦下我们的车辆,也许,母亲就见不到她那未来的儿媳妇的照片了,她也许就不会这样开心了,她的病也许就不会好……
想到这里,一种感动再一次在我的心头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