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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

发布于:2011-03-24 15:2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上下

朱礼是自愿救援队的医生。他有着崇高的奉献精神,生命对他来说圣于一切。他怜悯每一个错失的生命,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自己的能力挽救最多的无辜生命。 

幼年的一次事故中,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他的世界里便常常浮现出那条深远的崎岖山路上静静躺着的妈妈。曾经很多次梦里被那可怕的片段惊醒。一辆严重破损的车旁边,妈妈躺在血泊里,他们无助地看着妈妈挣扎着消失了呼吸,这一段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痛。

一个曾经那么幸福的家庭,忽然间因为妈妈的消失而变得没有了生息。回到家中,到处都回荡着妈妈的影子,她把家收拾得那么干净,尤其是他的卧室。可随着时间的流动,家里的陈列慢慢也有了变化。新的摆设冲刷了很多随处可见的妈妈影子。可无论怎样变化,有一种习惯已经生成了,他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清洁。

两年后,新妈妈的到来逐渐改变着他们的生活。起初他无法接受,把自己的卧室立为新妈妈的禁地,他想尽力保留些原有的痕迹。新妈妈愿意接受孩子的要求,从来不会轻易进他的卧室。但没有人能抵挡住长久的爱。渐渐地,他接受了来自新妈妈的爱,习惯了来自新妈妈的爱,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隔膜和戒律。但清洁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地长在心里,毕竟新妈妈顺应着他们的清洁。

长大后无论在什么环境下他都保持着爱干净的习惯。他介意一些不守规矩的人乱碰他的东西,容忍不了别人穿他的衣服,更不能容忍别人睡他的床铺,那里是更近距离接触肉体的地方。

为了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理想,大学他学了外科医生。室友们很快了解了他的秉性,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没人乱碰他的东西。当然碰了朱礼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会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是在自己心里反感。有时候甚至会悄悄地换掉被用过的东西,室友们发现了也就不再动了。

毕业工作后,现实社会让他觉得和自己的理想越来越疏远。认为一切都不那么高尚。一次邂逅,他结识了这个自发的救援队。在这里,他能体会到和理想的近距离,理想似乎触手可得,只要再努力一些。他崇拜的偶像是白求恩,对于生命没有国界,对于工作专心认干。

他们的救援队全国各地哪里有需要就到哪里。战友们相处久了也都了解他有一定的洁癖,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触碰他的底线。

一次山区泥石流,一个偏僻的小村,一种前未经历的恶劣天气。他们是第一波抵达的救援队。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条件比想象更要艰苦,这里等着急救的伤员比想象中要庞大。在一个简陋的临时棚里,他们废寝忘食地紧张忙碌着,病人陆续地输入输出,谁都不知道自己治疗了多少人,他们只知道处理了手上的还有下一个。寒风肆虐着,医疗棚几次险些被掀翻,几次被村民们简单的处理好。十八个小时以后,第二批救援队终于抵达,他们筋疲力竭地退下了手术台。简单地吃过饭以后,被村民安排到一个集体大棚里睡觉。几名抱着孩子哭泣的妇女被赶到另一边去,腾出来一块空铺让五名救援队员住下。这里有村民自己的被褥和枕头,相比别处,这里算是最好的地方了。其他人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朱礼,就相继放倒在床铺上了,他们实在太累了。大家给朱礼腾出了一块相对干净点的地方。

无奈之下,朱礼也只好艰难地爬了上来。近距离一看,被褥脏的令他无法接受,枕面盖着一层油黑的赃物。于是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感觉到自己支在被子上的手很不自在,他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那双让他不自在的手。他站在地上痛苦地看了看周围,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寒冷侵袭着单薄的大棚。现在他又冷又困。加上工作的十八个小时在内,他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又是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下了手术台后强撑着吃了饭,现在他似乎已经站立不能了。浑天暗地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窝,想想刚才上去的时候还有之前女人留下的热气。于是他再一次艰难地爬了上去,他推开了被子和枕头,赤裸裸地蜷缩成了一团。但此时他根本无法入睡,仅凭一副怎么能抵挡住这样的寒冷。他想象着各种形式的人盖过这条被褥,他们有着恶劣的生活习惯。满脑袋都是各种各样脏兮兮地人。越想越心烦,寒冷让他受尽折磨,他根本无法入睡。心烦、寒冷和高度疲劳摧残着他备受煎熬地心。

高度疲劳的人们睡得总比平时要踏实得多,听着伙伴们的呼噜声,看着伙伴们毫不介意地把肮脏的被子盖在身上,头似乎很舒服地枕着那个油黑的枕头。他快要羡慕死了。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被子,犹豫着,他有了需要它们的想法。但头脑里立刻有浮现出那些脏人们,他有退缩了。忍受着寒冷和不舒服试着让自己尽快入睡,睡着了一切就都忘记了。高度疲劳使他很快进入了半睡状态,还是不能完全入睡。身体不动后他发觉越来越冷了。又从半睡的状态恢复了清醒。一种本能的力量让他把那条被子盖在了身上,感觉好多了。但想了想又艰难地把被子向下推了推,推到只盖在半身的地方。被子盖在身上他几乎不敢动,因为觉得异常地不自在。好吧!继续睡吧!他这样想。

不知难受了多久他昏睡了过去。又过了一会,再一次被冻醒了。这一次他感觉到更加寒冷,再一次本能地将被子向上拉,一直拉到肩膀处。紧张地身体已经麻木,麻了也好,正好他也不想动,或者说不敢动。因为这被子让他惧怕。此刻大脑疼痛得不行,疲惫的不行。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得安然多了,一直睡到和大家一同苏醒。

醒后,他发现不知道枕头什么时候也跑到了自己的头下。再一看身上的被子已经盖住了半个头,他迅速地挣开了一切。烦恼地看着那些肮脏地东西却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在这特定的环境下他还是慢慢接受了他们。

第二次睡前他不再那么痛苦和纠结了。因为有过经历,因为慢慢地接受,慢慢地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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