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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是捡来的

发布于:2012-05-09 17:0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春暖花痴开

  曾经觉得自己就是蒲公英的种子,等到蒲公英快凋零的时候,我就会告别兄弟姐妹们,告别孕育了我几个季节的老母亲,漂洋过海,在另一个地方扎根。

  如果老母亲不曾告诉我身世,我就以为我是天生的。

  看《西游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也是石头缝里出来的,缝隙竟可以成为我生命的起源;认识贾宝玉的时候,我就想我也是青埂峰下的一块顽石,是女娲补天的时候漏下来的一块;赏西湖风景,断桥巧遇素贞许仙的时候,我也认为我前世被人救过,此生此世要隶属于那个人,要报答他的滴水之恩;看到华山救母的沉香,我就想,我或许是哪位仙人的孩子,而赋予我生命的人被囚禁在欲望的樊笼里。

  我什么时候睁开眼的,我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谁,抚摸我的第一个人是哪位,我都不曾想过。虽然,她每天不离不弃地站在我身边,或者把我紧紧地放在跨上,我也不曾想过原由。我从哪里来?我千遍万遍地询问自己,却从未想过这个默默无语的妇人,她总是对我恩威并用,所以我有些畏惧她。我腹内空空的时候,我就要哭,她就要喂我奶,给我食物;我不听话的时候,她会给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我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她就会推着车去公园转转,看看天上的风筝,地上的野花野草。可是,在她忙碌的时候,如果我大闹大哭,她就会吓唬我说:“老虎来了!”在她为了柴米油盐操碎了心的时候,如果我还要闹着买小玩具车买新衣服,我的脸颊就会滚动着几滴热热的水珠,是从她的眼里掉下来的。我问这是什么,她说天上下雨了。面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我分不清是非曲直,有人说“杂种”,我就学着说“杂种”;有人说“老婆,老公”,我就跟着说“老婆老公”,还乐不可支地拍手大笑,这时候,我的脸上就会热辣辣地一阵疼——原来,我挨打了。疼得要命,疼在心里,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我就不再鹦鹉学舌自讨没趣了,这就是所谓的言传身教吧。

  害怕说错话,害怕挨打,我不得不察颜又观色。有些话我自然不敢问,特别是我的出身。印象里,我就是一捡来的放牛娃。话说有一天,她在稻田里干农活,热得不得了。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哭声,好像是婴儿的哭声,她拨开丛林,循声找去,前面的坑洼里居然有一娃子,眼泪和着泥,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她就把这娃子带回家养着,而这个娃就是我。每次,只要亲戚到我家里做客,她就会说起这事儿,其他的人嘻嘻哈哈随声附和着,我就哇哇大哭。虽然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就怕我是捡来的,捡来的东西还可以丢,就像她常常哼地调子“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他们把我放在床上,我又是踢又是蹬,大哭大闹着,说他们才是捡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

  上小学的时候,出于好奇心,我和同学交流身世。有的小公主级的人物说自己是王母娘娘哪里来的;有的人说自己是三圣母的女儿,沉香的妹妹;还有的人说自己是从肚脐眼里出来的,还神秘的指指那里,傻不愣登地笑啊笑;还有的人会气呼呼地说自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这让我找到了平衡点:幸好我的出身地比他干净一些,我还能汲取一点大自然的精华。

  每次搞什么人口普查,我看见妈妈拿着红本本,那就是户口本,风吹过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我的那一页,出身年月那一栏写着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九日,我就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我不是一九九一年的么,怎么和母亲说的差距这么大。电视剧里总是这么说。某某人是领养来的,某某人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连自己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随便叫做阿猫阿狗,能区别谁是谁就行了。看到《红楼梦》里的香菱,自小被拐子拐走,嫁给薛霸王做妾,受尽折磨,我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来。不过,命运不差,我庆幸道。

  上初中,有一次在作文书里看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句子,好像说的是母亲的问题,凭借自己的指挥,我猜测,自己就是这样来到世上的。我来到世上好像不容易,会给某人带来很多痛苦,那就是母亲。

  我懂了,我不是捡来的。十指连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孩子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诸如此类的话,终于让我无师自通。既然是母亲给了我生命,那我就是她心中的一块肉了。她给我的不仅是生命,还给了我母爱和温暖,我当然不可能是捡来的。她只是想默默地把孕育之痛藏在心里罢了,把幸福和快乐留在儿女身上。

  我不是捡来的,几年以后,我也可能会去捡一个孩子,不论他怎么闹,我也会告诉他,他是捡来的,因为,孕育之痛可以藏在心里,温暖应当留在儿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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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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