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村串巷的人

　　有一类人，他们在一代一代地延续着，延续行为，延续生活，延续精神，如永不消失的电波一样。他们就是走村串巷的小本生意人。

　　在我想来，这些人生活都很辛苦，因为不仅生意做得小，做成也少，一天能有那么几笔就算不错的了。而要想生意做好一点，他们每天就得跑很多的路途，消耗掉许多时间和精力。

　　有理由相信，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都曾见到过这群人，听过这些生意人的声音，甚至还与他们有过接触，如卖废品给他们等。

　　小时候，我就不只一次拿过家里的破烂物，换了麦芽糖来吃。好象每个小孩都特喜欢吃灶糖那样的东西，一听到这些人的叫声，就兴奋得不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破鞋子什么的，并迅速地跑出去循声喊人，然后两眼直直地看着挑子里的大饼，拿到手里时，那甜甜的、美滋滋的样子，多少年过去仍不会忘记。但现在想来，走村串巷做小本生意的人，真是很辛苦，他们做这样的生意，就是为了挣得一点生活费维持生计而已，一辈子靠它真地发不了大财。

　　我生长在农村，那里人们常听到的声音会有“卖豆腐啦！”、“卖麻花油条啦！”、“收破布烂棉花啦！”、“收破铜烂铁啦！”、“收旧书废报纸啦！”、“铲刀磨剪子喽！”，在城市的各巷子小区里，除了这些声音外，还会有“换煤气喽！”、“修煤气灶电饭锅、洗油烟机喽！”、“收旧家电旧手机喽！”等等，生意可谓门类繁多，收什么的都有，声音也五花八门，什么样的声腔都有，但如果不用心听，一天还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声音滑过你的耳朵，也难听懂他们到底喊的是什么。

　　朋友也曾跟我无意中说起过这些小本生意人，谈及他们的生活和家庭。从朋友的语气和表情判断，他好象很喜欢这些人，我试探说，你说口是心非吧，至多就是同情怜悯他们。他说当然不是同情怜悯，而是切实的珍惜和爱护，因为他们朴素和勤劳，因为他们的平凡，平凡得几近被时间忘却。他还说，这些生意人做事做人都很瓷实，他们用真切的行动证明，他们肯吃苦能耐劳，而这恰是现在的很多人所缺少的。我又说，或许他们的境界都比你高，而并不认为这种付出就辛苦，恰恰愿意选择做这样的事情，过这样的生活，因为这种生活很充实。朋友轻叹口气说，但愿如此。

　　不管在城市还是乡村，只要听到许多鸟叫声，就知道这里的环境不错，鸟与人类关系也不错。而我不知为什么，总爱将这个比喻用于走村串巷人的身上，所以每当听到他们的声音，我的心总感到暖暖的。他们的声音犹如优美的音乐，响彻在立体的空间之中；人亦似乐符，一日一日飘动在各村各巷，真地很美丽。只要某日用心听或看，他们都会让我心有所动。

　　我也一直以为，他们就像啄木鸟，不停地啄去树木里的虫子，而他们也不停地跑动，为很多人提供了便利，收购掉各家各户存放在角落里的垃圾。他们亦如大街上的清洁工一样，脏了自己，却让千家万户干净整洁，一次又一次地让各家变得卫生。是的，他们用这样看似简单的方式，养活自己以至养活着一家子人，而且无疑，他们确是在为大众服务。不管时代怎样发达，相信人类都需要这些走村串巷人的出力流汗。所以，我们要尊重他们，珍惜和爱护他们，不要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嫌烦，就开口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