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在哪里(彦文杯)

发布于:2012-10-27 15:1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岭头落雪

清明三天假，几个在城里读书的孩子来我这儿，一见面就一个劲地嚷着要吃青菜。哈，从来都喜欢吃洋垃圾、视青菜为洪水猛兽的他们，难道被香香暖暖的春风一熏，连口味也变了？想吃什么青菜？尽情地说！

　　放上红糟煮得烂烂滑滑的蕨！这可是山珍呢！这时节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容易！保证让你们这些“城里人”饕餮大餐几天。
　　
　　采蕨的地方是后门一大片种下没两年的榛子山，没人高的榛子树，新长出的叶片儿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地上的蕨儿怯怯地握着小拳头，悄悄地从杂草丛中探出灰灰的头儿，张望春天的大好时光。阳光泼洒，山野静静的。我独自一人采着这传说中因七天七夜天火烧得受不了而跑到山上来的黄鳝泥鳅变成的佳肴儿。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大篮子细细的蕨儿。
　　
　　桃花流水、细柳扶风、草长莺飞的山野显得，亲切、淡泊；天空高远、辽阔。空气湿润、清新；土地氤氲、湿润。没有人对我说坡上花开缓缓归，但在这样美好的春光里，我也不急着回去。何不找个铺满落花的地方坐下，把自己懒懒地抛在时光里，与大自然好好地耳语一番，享受一种悠哉与明媚，让心灵也放一回假？
　　
　　坐下，用双手支撑着地面向后仰着，一任阳光把山地树木连同我一起照得透亮。看风把纷扬的落花吹得落雪一样飘飘地落在身上。突然间想起了那句把我埋在春天里的歌儿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山脚下就是我生活的有着千年黄土的古老村庄，不时飘来的话语，摇醒瓦顶上烟岚。一柱柱淡蓝色的烟雾，如蝶羽轻轻飞过季节的栏栅。而清清的南浦溪在村庄不远处无声地流淌，那水面映照出天空淡淡的云彩和河岸边金黄色的菜花，景象旖旎。
　　
　　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凌空而过，它们丢下的吱喳之声，呼唤起心中空旷的感觉。在这空山不见人，但闻鸟语响的景色中，不免有几分淡淡的忧伤爬上心头……
　　
　　此时心中的缱绻，残缺的记忆，渺茫的未来，在惘然不知所措中游荡。唯美画卷总会在不经意间烟消云散。好在，在日新月异到处都是追名遂利的喧嚣的今天，村庄，仍然能听到花开的声音，这总该让人感到欣慰……
　　
　　突然间，一阵风吹过，树林发出了天籁般的声响。像一支古老歌谣，撞伤了我的思想。
　　
　　山村那些千方百计从小学就到城里求学的孩子，如果将来考上一所好的学校，是一定不会回到只长野菜稻谷的村子里来了。如今连没有多少文化的山里人，都早已背上背包，像飞向城市的雀儿一样，情愿在城市的垃圾堆里寻找食物，也不愿意回到贫瘠落后的山村，何况一心向上的莘莘学子？
　　
　　人生总是从拒人千里的青涩走向成熟的。他们在懵懂未知的摸爬滚打中，看清了家乡的贫穷落后和城市侈糜繁华。在这种巨大差别面前，还会热爱故乡吗？在外的他们，看惯了世态炎凉，受尽了世俗冷眼，还能深情地唱《故乡的云》或在月光下缠绵地朗诵《乡愁》吗？
　　
　　也许，于他们而言，故乡再也唤不起什么眷恋或亲切的感觉了。今天还能被偶然想起的烂烂滑滑的好吃蕨菜，到时，再也不会想起。人生在哪里都一样。到那时，他们的故乡在哪里呢？在纸上？在文字里？还在是睡梦中？
　　
　　

责任编辑：admin 作者文集作者声明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