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什么也没做（彦文杯）

　　天还没有亮，母亲就起床了，孩子们六点半钟起床就要吃早饭上学。我们姐弟三人有四个孩子都是父亲和母亲带着的。六点半钟，母亲准时按每个孩子的喜好将各自的早餐做好端上桌。

　　七点钟，母亲把孩子吃得一片狼籍的餐桌收拾好，再为我们姐弟几个以及各自带来的另一半端上早餐。每天我们都是从家里出发到母亲这里吃了早饭去上班，晚上下班再回到母亲这里吃过晚饭回到各自的家中休息。

　　七点半，父亲送孩子们上学回来了，母亲再为父亲端上早餐，顺便自己也吃一点。母亲和父亲一边吃着，一边聊聊孩子们今天的饭菜应该换些什么花样，这样等会她去了菜场后就不会因为苦想今天该买哪些菜而浪费时间。

　　八点半钟，母亲终于将早餐的战场打扫结束，赶紧把孩子们头天晚上换下的衣服先放到洗衣机里洗涤。然后在洗衣机的轰鸣声中快速找到买菜用的编织袋，一边快步下楼一边扣着外套的纽扣。父亲也跟着下楼，去找些零碎的活路，挣几个贴补家用的小钱。

　　九点半钟，母亲买菜回来，经过楼下时遇到几个老邻居相互打着招呼。

　　“苗奶奶又买菜啊。”

　　“是啊，走走活动活动腿脚。”

　　“你这一天天的，也没见有个闲的时候啊。”

　　“哪里啊，什么也没做。老了，啥也干不了，也就洗洗衣服做做饭。”

　　“你可真有福啊，儿女都能挣钱花，又都孝顺，也不劳你老两口操心受累。”

　　“是啊，孩子都懂事，是咱俩的福气。”

　　接近十点钟，母亲进门，放下一路从菜场拎回的沉沉的一大堆菜蔬，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刚喝了两口忽然想到洗衣机待晾的衣服，赶紧放下杯子匆匆走上阳台，把已经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漂洗晾晒，再把我们几个大人从家里带来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涤。

　　十点钟，母亲开始摘洗菜蔬，淘米做饭。接近十点半，母亲冲上阳台把刚停转的洗衣服打开，开始漂洗今天这第二缸衣服。

　　十一点，母亲将该炖的菜放到小火炉上，然后开始切配炒菜，紧接着再开火炒菜。十一点半过后，下了工的父亲将放学的孩子们接回。母亲一一为他们端上饭菜，坐下后为大的夹菜添饭，再喂小的喝汤擦嘴。

　　十二点半，父亲将孩子们带到各自的房间午休后，自己躺在沙发上看会儿报纸，母亲开始洗刷碗盘。我们中午都是不回家吃的，各自单位都有食堂。

　　一点过后，母亲倒了杯水递给父亲，自己也端了杯子坐到父亲旁边，一边喝着茶，一边问父亲报纸上又有啥新消息没。父亲放下报纸，一边喝水一边和母亲随意地聊几句家长里短。母亲抬头看钟，快一点半了，就催父亲说赶紧叫孩子起来洗洗脸，可以上下午学了。

　　一点四十父亲送孩子上下午学，顺便自己也去了做零工的地点。母亲放下手里的水杯，伸伸酸痛的腰身便走进卫生间，提水拿抹布挨个房间的擦抹干净，涮洗拖把一间屋一间屋逐一拖一遍地。

　　三点钟，母亲把孩子们换下的脏鞋子刷干净晾好，再把各自的玩具及小床铺规整好。

　　四点钟，母亲开始收拾阳台晾干的衣服，分出谁家谁家的，再逐一叠好放进带来的包里。

　　五点钟父亲接回放晚学的孩子，并帮助他们辅导作业。母亲开始做晚饭。

　　七点半钟，全家人晚餐结束，我和妹妹要帮母亲收拾碗筷，母亲赶紧拦下。

　　“上班都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各自家里，再洗洗澡换换衣的就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好有精神上班啊。”

　　“您不也累了一天了吗。”

　　“我哪里累！一天啥也没做，就洗几件衣服做做饭吃。”

　　母亲说话的功夫也没停下手里的活计，一手摞着碗盘，一手拿抹布抹着桌子。

　　望着母亲不再挺拔的腰身，老松皮一样的双手，还有那两鬓霜雪般的白发，两滴滚烫的泪水，不知不觉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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