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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逢见当年的月光(彦文杯)

发布于:2013-01-02 06:40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POLO哥

  梦境中,我不知身在哪年哪月的洞房里:窗外,月光如水,猫儿动情;洞房,春意融融,一刻千金。我扑哧一声吹灭大红蜡烛,蹑手蹑脚地蹭到床前,脱鞋上炕,欲行好事……不想,这时手机闹铃不合时宜地吵闹起来,它总是比我醒得早,并且自己醒了还要拉上我一起起床,真他母亲的缺德。

  清晨七点,我懊恼地睁开眼,想起今天要到学校拿改派好的报到证和户口迁移证,自从毕业之后,我已冷落学校这个小情人多时了,于是作别那梦中“心有怨怼”的娘子,抖了抖身上的破棉絮,木然爬起。终于可以告别黑户口时代了,从今儿起,本埠一条四处打秋风的流浪狗也有身份了。

  狗到了公交站台,穿越汹涌的人潮,挤进了停靠路边的26路车,公交叹了口气,艰涩地颠了起来,随着校园的临近,狗的心里却渐渐凄然。

  到站时下车,一阵风沙袭来,只觉四顾茫然:学校附近的几个小巷正在拆迁,几台挖土机在废墟上奋力地嘿咻,那些熟悉的饭馆、理发店、小摊已成废墟。可以预见的是,这一片废墟在不久的将来是一座座混凝土建筑拔地而起,那些饭馆、摆摊的主人已不知流浪到了何方,而我们又何曾不是这样?想到这,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拐进校门,到就业办取回改派好的文件,在忧心忡忡之中,我开始了怀旧之旅。

  此时正是上课时间,老师们不便打扰,我穿越教学楼的走廊,不经意中往一间教室的门缝里瞥了眼,只见一个小正太在那不好好听讲,伏头大睡,嘴角流涎,此时正不知梦到哪个三级片镜头里去了,为其扼腕之时不禁捻须一笑,折身离开。

  彼此彼此呵。记得我们上课那会,通身只带一部手机,我们光是人到已是天大面子,老师乐都乐死了,还管你手上有没有书。无聊了便Wap上网下点毛片看看,一堂课下来,哈喇子把裤子都打湿了,那些老家伙还在唧唧歪歪。如今专业知识尽数奉还,腹内已经空如草莽,听老师掰那些过时的老黄历已然成为一种奢求。

  轮到考试的时候,我们名义上遵守考场规则,暗地里玩潜规则:有条件,充分利用条件;没条件,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声东击西、抛砖引玉、暗度陈仓、跪地求饶无所不用,因此屡试不爽。但是老马也有失蹄时:毕业前昔,一厮因为大学物理没过,被学校用一根长绳强行捆于长凳上补考,听舍友说,那厮背影与我颇为相似……

  正怀想中,不觉已到了二楼的阅览室,当年我读书时的那把椅子还在,只是椅子的色泽已经斑驳,一如当年的坐者已经苍老了不少。想起那些“不衣不衫不头巾、亦狂亦侠亦温文”的伏案孤影岁月,心中还是有一股暖流在激荡。

  步出教学楼,我直奔鸭巢,因为上课的缘故,铁栅栏的门已被锁上,我仰头深情凝望着当年的狗窝,一别经年,那熟悉的荷尔蒙气息依然破空而来,绕梁三日。然后又辗转到了食堂,点了份饭菜,酱排骨依然娇艳欲滴,鱼香肉丝依旧是没有鱼的,记得我入学时与鱼香肉丝第一次亲密接触,见无鱼肉,还与食堂大妈理论了半天。

  汤足饭饱后,肚中淫虫一阵骚动,于是取道河边。此时河水潺潺,波光潋滟,想必当有所斩获。果不其然,前方斑驳的树影下一对情侣正咬舌解渴。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快活的背影,心有伤怀:他们是想谈情就谈、想做爱就做,哪像我当年初到学校,路上偶拾一杜蕾斯还以为是气泡赖。时光的胶卷继续倒退着:那时,校园中的热恋情侣们,月上梢头,河边碰头,小两口卿卿我我躲于一僻静处,研究诗词歌赋,闲侃超女快男,不多时情已浓到老痰处、以为四下无人正欲打个Kiss,都被老汉这样的人给堵到。只是如今,联防队员还是那厮,地球搂着太阳的脖子已经荡过去了三圈。

  我想起毕业那天,在忆江南酒楼的散伙宴上,想起过往,我一边端着杯子强作欢颜,一边就簌簌地掉下了眼泪。兄弟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怀念那些与二极管调情、陪一干小妾们喝下午茶的温馨时光。

  只是脐带已断。那无数个夜里悄悄思念的美眉如今已栖身于京城的沙尘暴里,在胡狼的哀号声中追寻着心中的理想。马上就冬天了,不知道伊在北方的寒冬偎着壁炉进入梦乡是否会想起温润的南方、想起咸湿的我,或许,都快要结婚了吧?祝你幸福。

  那些同学们在那夜如猢狲般轰然而散,流落江湖,从此闻鸡起舞,哼哧如驴。而我又何尝不是?毕业之后,我在研究所与出租房之间疲于奔命,每天与公鸡争鸣、陪野鸡熬夜,就为了挣几个小钱。想起自己离开校园生活已经好久了,而那些徜徉在校园里的黄金时代,却是再也无法相逢了,我叹了口气,离开了蛰伏三年的校园。

  今夜,月光依然如水,但是没有猫儿缠绵,也没有洞房花烛,今夜的我孤独地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当我在这样的深夜敲下这篇文字,我知道,一切的从前,都已焊死在时钟上,正如潜伏在我电脑后面的那轮肥白的月亮,洒下的已经不是当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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