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祭祖(情感故事征文)

　　自识“祭祖”二字，就对“女不祭祖、女子无姓”耿耿于怀！好像女子“自天而降”，或从石缝蹦出！女人先为男人附属品！颛顼帝的“男尊女卑”早已退出历史舞台，但流毒倒是根深蒂固哟！

　　某日，于网上见湖北《黄石日报》报道：该市计生委联合市妇联，在清明期间开展“出嫁女”回娘家祭祖活动，颇为壮观，令人感触。遂生“效仿”：回娘家祭祖去！此年祭祖，恰逢兄为东家。清明之际，天气晴朗，春暖花香，草长莺飞。老家坐落偏僻乡村，母故数年，父守老屋，兄妹各城一方。寒食那日，风和日丽，携子归乡，心猿意马！

　　近乡情怯，风景如画！蔚蓝天空，莺歌燕舞。阳光灿烂，大地碧绿。路旁垄边，奇花异草，缠足萦香；远视，麦浪翻舞，悠悠忽忽……蓦至老屋！老屋矮小，白墙红瓦，俨然“古董”。房前，桃花梨花，菜花杏花，竞相妖娆。红的如火，白的像雪，黄的似金，粉的赛霞；屋后，杨柳依依，碧波飞瀑，鹊欢鸟跃，蜂蝶逐舞，春意盎然！兄妹一聚，格外亲切。父老力不支，近邻自相帮，其乐亦融融。杀鸡斩鹅拾掇鱼，拔菜剥葱炸肉圆，美味佳肴香村野。借好桌椅摆碗碟，几张圆桌挤满堂。忽见群人而至，有的似曾相识，有的陌生面孔，多为老者男性，中年甚少，青少年、小孩几乎为零。你……你是不是思翠大姐呀？蓦听一言，急回头看，一中年男子笑望我。努力在想：大眼睛，四方脸，高平顶，声带磁音……

　　是他！小堂弟——五叔的长子啊！印象中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近二十年没碰面，在外打工。若不是他得了肾癌，回家动手术，可能此时……又来一批人，满是生面孔！都是同家族，却如此陌生！用长辈们的话语：不是祭祖碰头，走在路上打起来还不晓得是一家人呢！若不是来点“叛逆”，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见面！难怪，《汉书严延年传》记载：严氏离京千里，清明“还归东海扫墓。”其实，祭祖又称“记祖”，意为记住先祖，不可忘本！孝心，人皆有之，子曰：“夫孝德之本也，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又道是：“岂无父母在高堂，亦有亲情满故乡。”本是同根，血脉相承。感恩亲情，以怀先祖。

　　时近中午，兄徒步几里，终“请”回族谱。一长约50厘米宽30厘米，十分精致的木制镜框，其上端横行：百世福流芳。两侧竖行：守祖宗清白二字，教儿孙耕读忠孝。中间排列世代仙家之名。另有四本戚氏宗谱，2000年秋续修本，标明历代家族成员及其血缘关系。吾辈“师”字辈，乃第十六世人。生来首次见家谱，好生感动。原来，活至今，连名都错写一字：“思”应为“师”。作为“出嫁女”，回娘家祭祖，乃属罕见，似出“风头”。有俗语：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而沟壑纵横的族老欣然说道：“男女平等，早该改革了！移风易俗，破旧立新，回娘家祭祖，是好样的！”闻之汗颜。向诸先逝磕头时，惟吾儿“外姓”。长长队伍，浩浩荡荡，前往祖坟，祭扫。过桥时，扑通一声，一条大鱼，在布满阳光的河面上，闪过一条“白弧”，眨眼不见！撩得一片嘘吁、欢呼！

　　目睹祖坟，荒芜凄凉，心生愧疚。除杂草，添新土，供祭品，焚纸钱，燃奠香，以怀古。“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化悲为诚，化痛为忠，化哀为俭，化伤为勤……哎呦，大蛇噢！正浸于哀思，忽有人惊呼。寻望，一片碧绿的草地上，一条三尺多长的青蛇，昂首吐芯，观看围人，并无恶意。老者说，“龙”啊，青龙！别碰它，好兆头！儿突然转身问我：“妈，明朝名将，抗倭民族英雄戚继光，我该怎样称呼他呀？”一时语塞，灵机一动：“都快五百年了，当然是老老老老……老太爷了！”众人齐笑，颇感光荣，亲情融融！族长满脸凝重，深叹口气，十分自豪地说，戚继光是咱戚家的骄傲。在温州抗倭时，所有戚氏男丁，都参加“戚家军”杀敌，大多战死沙场。就“宗”字辈的近七十人，在族谱上留下血泪的空白。乾隆元年，第四次族谱续修时，戚继光的爷爷戚仁为始祖……

　　忽然间，想起清明“吊柳七”之事。柳永，北宋名词人。原名三变，排行老七，故称“柳七”，素有“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之社会共鸣。此人才高八斗，却仕途坎坷，一生困顿，遂常溺于灯红酒绿、烟花柳巷……但喜读词人的《戚氏》之词句：……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

　　——写于2010年父亲最后一个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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