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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夏之交---哨子的美好(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5-27 05:3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柠檬

  慢慢变热的夏季,看着满院的香椿树,已经过了能吃的阶段,它的杆变得很硬很长了,记得小时候爷爷总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折几个下来,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用手搓一搓,最后只留下皮的部分,就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哨子。乡下长大的我,没有过玩具,没有吃过蛋糕,没有零花钱,小哨子是我的玩具,过年能吃到的肉是我的蛋糕,没有零花钱,因为也没地方需要零花钱,每个季节用树上的皮做的哨子就成了我们一大群孩子最想要的玩具。

  那个时候爷爷有6个孙女、孙子嘻嘻哈哈围绕在他身边,每个季节他都会给我们弄不同的玩具让我们玩的开心,直到爷爷去世之后,爸爸告诉我,那几年是爷爷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几年。爷爷的一生充满波折,穷苦让爷爷很节俭、他从不浪费一粒粮食,小时候他给我们讲故事,他讲的是他挨打的事,爷爷10来岁的时候,他又一次去他姨妈家,回来的时候亲戚给他带了4个玉米面的窝窝头,那时候那个宝贝呀,藏在怀里,往回家里就跑,谁知路上碰见一只凶神恶煞的狗,胆小的爷爷就跑,那只狗就一直跟着叫,后来到一个小树林里,爷爷实在跑不动了,就给狗扔了一个窝窝头,趁着空隙,爷爷就摆脱了那只狗,谁知回到家里,他把这件事告诉太奶奶,太奶奶没有安慰他,就打了他一巴掌,生气地说:“人都吃不起窝窝头,你倒喂了狗了!”最后罚爷爷割两捆草才可以吃饭。小时候我问爷爷你生气吗?爷爷笑笑地说:“如果你几天不吃饭,你就知道那个窝窝头有多珍贵了,那是救命的。”并说说他多想太奶奶多骂他几年呢。

  太爷爷在爷爷12岁那年去世了,家里的重担落到爷爷跟大爷爷身上,要照顾生病的太奶奶,跟年幼的妹妹,大爷爷还要结婚,家里困难拮据到一日的两顿饭都无从着手。天天野菜度过了两年,太奶奶去世,那时爷爷也14岁了,可以做体力活,至少能吃上东西了,砍柳条荆棘条编笼、筐维持生计。这样的生活过了有十年,爷爷到结婚的年龄,那个时候哪有人肯把自己的闺女嫁到这么穷的家里,拖到24岁那年有人介绍了现在的奶奶,奶奶家里更穷,而且没有劳力,奶奶还有六个弟弟妹妹,最小的还是婴儿,奶奶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不会饿死就嫁给了爷爷,从此爷爷身上又承担起奶奶的一家,就用地里的野菜,萝卜缨救活了奶奶娘家一家,那年刚好是1963年,度过了那个饥荒的年代,爸爸、二爸、姑姑也来到了这个大家庭里。勤劳的爷爷用自己努力改变了整个家庭的生活环境,爷爷的手艺很好,所以日子慢慢地变得好了起来,不能说是富裕,毕竟这么多人要吃饭,家里就爷爷跟奶奶能干活,日子勉强过的去,紧紧巴巴就过了。

  转眼就快到爸爸结婚的年龄了,爷爷曾经为自己愁过,所以他更担心爸爸的终身大事,奶奶前几年就开始省钱,终于攒了500块钱,可以盖三间大房,差也差不了多少,爷爷奶奶为着这个目标更加努力,可是命运总是爱跟爷爷开玩笑,爷爷为了砍柳条从树上掉下来了,那时候掉下的时候摔坏了自己的一个肾,花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欠下一屁股的债,那一年是1984年。

  房成为了幻想,生活变得越来越难,爸爸的婚事就这样拖了起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前几年,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加的可怜。好在爸爸比较机灵,妈妈喜欢,坚持嫁给了爸爸,妈妈秀外慧中,很会过日子,不怕苦也不怕累,结婚后爸爸借钱买了辆拖拉机开始帮人拉东西和犁地赚钱,爷爷靠养牛他们不分昼夜地辛苦劳作,生活才勉强过的去,直到二爸结婚后生活才好了很多。

  这几年我们几个孙女、孙子的出生给家里带来了欢乐,繁重的劳作之后,逗我们玩成了爷爷最开心的事,不用为生活再操心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二爸的生意也做的很好,人人都羡慕爷爷有两个聪明的儿子。

  欢乐的时光永远都是很短暂的,没几年爷爷因为常年吃的营养不好、饮食习惯不好得了食道癌,当病确诊时,我看到了爷爷脸上的失望、痛苦。爸爸、二爸开始各地奔波找医生,拿着病历,希望找到可以治病的地方,哪怕手术也好,让人多活几年,这个病是可以做食道嫁接手术的切到病灶那一段,可以维持几年的生命。可是爷爷因为缺少一个肾连手术都不能做,我们只能陪他化疗延长生命减轻病痛。那个时候家人的无能为力,爷爷的痛苦,从那天起家人带着爷爷吃不同的肉,因为那是爷爷的最爱,爷爷不愿意待在家里,待在医院他至少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待在家里就彻底没有了希望,所以他坚持待在医院。直到末期癌细胞开始扩散,开始喝流水状的食物,医院也劝回家,接爷爷回到家里,每天喂他豆浆,喝一口呕好几次,每天只能靠打点滴维持体力,瘦到整个人就只剩下骨头了,没有力气说话,不能闻到任何吃食的气味,否则就会很难受,爷爷最后那几天我都不敢进他房子,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那时候我就觉得那么勤劳的一个人,老天爷为什么对他那么残忍。爷爷离开我没有哭的很伤心,我反而觉得他不用那么痛苦了,他可以解脱了。

  爷爷一辈子坚强、勤劳、忠厚、老实,可是命运却如此波折,在我的记忆力,哨子是我跟爷爷最美好时间的记录,没有痛苦与坎坷,在这个香椿花开的季节里,书写保存最美好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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