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棉 (琴瑟絮棉采风)

　　燕子飞，柳丝长，

　　晚风轻，笛悠扬。

　　小村外，黄草路，

　　笑语纷，采棉忙。

　　两袖湿，三分汗，

　　一堆雪，十指霜。

　　趁今宵，月儿圆，

　　再多摘，四五行。

　　深秋季节，棉花成熟了，蓝天白云下，村民们腰系围裙，肩挎竹篓，在齐胸高的棉花树间往返穿梭，轻巧的双手上下翻飞，一朵朵棉花轻盈地跃进竹篓。田头的油布上，棉花渐渐堆积成一座小山，洁白得如同天上的云——这是我对幼时采棉的回忆，更是一幅优美的乡村画卷。尽管老家已有三十年未种植棉花，但那种场景还是深深地映在了我的脑海中。

　　棉花，这种原产于热带的纤维作物，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后，曾被我们苏北地区大面积引进，并一度成为最重要的农作物之一。每年清明前后，家家户户都格外小心地看护塑料棚里棉籽的长势，幼苗长到约五公分高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村人都忙碌起来。男女老少一齐动手，一盆一盆地纷纷把幼苗移到田间地头。地垅早已打好，泥土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寒冻，复苏后细得能一把捏得粉碎。用小泥铲掀起一个小窝窝，再放进一把农家肥、几粒驱虫药，小心翼翼地插进一株幼苗，还要用手轻轻从四周按一按——按得太松，细小的根系就会因为透气被风干；按得太紧了，脆弱的躯干很容易被挤断。放药是必不可少的，穷凶极恶的“豆单”虫会精准无误地悄悄开挖一条通道寻到这里，把肥嫩可口的幼苗一口齐腰啃断。

　　接下来的时光会因为忙碌而过得飞快：天旱要勤浇水；雨后要勤除草；发现哪家棉花叶子上有洞，就要抢先把农药喷上；棉树长到一尺高往上，隔几天就要去打一次叉——从大枝的根部把后生的小枝摘下来，因为那部分枝干都是只吸收养分结不出棉桃的“懒枝”；待到棉树全部长到齐腰深，棉桃全部长齐，谢天谢地，今年的收成就看它们了，赶紧再施一次肥供足营养，别让好不容易长成的桃子因为缺乏营养而半途枯掉。

　　摘下来的棉花是软的，未成熟时的棉桃却是硬的。如果哪家孩子敢在棉花田里奔跑，密密麻麻、硬梆梆的棉桃准会把他砸得鼻青脸肿。因此，农村人喜欢用它们来编故事。对我来说，最为惊心动魄的，是一个关于“神箭手”的故事。

　　说有一户农家，大人全都外出干活了，只留一个最小的儿子在家里看门。不曾想，一个非常凶恶的强盗闯进门来，这家伙拿出明晃晃的刺刀，告诉小孩别出声，不然杀掉他；然后非常仔细地搜光了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如果东西一拿就走人，这个故事也就讲不下去了，可强盗偏偏不满足，要把小孩也偷走。小孩吓得浑身直冒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站在面前的这个对手，对他来说太强大了。但如果主动钻进麻袋让强盗背走，显然又太没自尊。于是他壮了壮胆，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强盗。趴在强盗耳朵上如是这般、这般如是地说了半天，那家伙听了半信半疑。小男孩见强盗心虚，信誓旦旦地拿过一只锅盖扣在强盗屁股上，还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拴紧，然后往村头无边无际的棉花地里用手一指：不信你试试呀！要想逃命，这块棉花地是你唯一的去路——赶紧跑呗，不然“神箭手”可就要来了！强盗刚往棉花地里一站，就觉得屁股后面“当当”响了起来，心里一惊，撒腿就跑；这一跑不大紧，屁股后面响声更大、响得更密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盗几乎累得喘不过气来，才好不容易跑出棉花地。摸摸后面的锅盖，早烂了；找找身上的财物，也已在逃跑的路上丢光。强盗一边唉声叹气往回走，一边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命大——幸亏这个小祖宗提醒自己啊，要不是跑得快，屁股早就被村上那个神秘的“神箭手”射穿了，看来，这个村子以后不能再来捣乱。

　　这就是棉农的智慧。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摔八瓣的乡亲，在辛苦的劳作之余，仍然在坚持着乡间最朴素的文学创作——用这些趣味横生的小故事，打发着四季轮回，诱惑着孩子们的童真，尤为珍贵的，是从灵魂深处，给孩子们自小留下了善良、正直、勇敢的烙印，那份价值，不是当今社会哪个组织随便盖一个印章、给一个奖项、封一个头衔所能比拟的。

　　采摘棉花，是技术活，太小的孩子干不了。正午时分，成熟的棉桃已经完全炸开，膨胀的棉花像瀑布一样从中间倾泻而下，田野里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壮观。然而最适宜采摘的时机是在下午——最好是在有点露水的下午，这时候的棉花因为表面受潮，带有一点韧性，而且不容易沾上干枯的碎叶；摘时眼神还得好使，要能一眼看得出哪朵能摘、哪朵得留着第二天来摘，因为一不小心把半生半熟的棉花摘下来，壳儿里面尚未成熟的那一部分就形成了“僵棉”，影响收成也降低了棉花质量。所以，如果赶上月亮出得早而且特别亮，在月光下也可以采摘。

　　在那个物资匮乏、缺吃少穿的年代，棉花给我们带来过御寒用的棉衣、棉被，给本来贫寒的家庭增添过一份不算多但又必不可少的经济收入，也给那段艰苦的岁月平添了一份温情和希望。直至现在，棉花种植仍在一些地区作为支柱产业存在，未曾新手种植过棉花、采摘过棉花的人，无法理解棉花给人的感觉为什么如此温暖。

　　当前，在市场利益驱动下，一些不法商家利用人们对棉花的依赖和信赖，费尽心机地用许多原料制作被服冒充棉制品，有的用医用纤维性废弃物、再生纤维性物质或者废旧服装及废旧纤维制品冒充，有的甚至用纤维性工业下脚料冒充棉花，这些产品不但使用过程中具有弹性低、易板结等特点，更为关键的是，因为其中含有毒有害化学物质，容易引起使用人员中毒，甚至引发各种传染疾病。经过包装的“黑心棉”，摇身一变就成了商场货架上的高档家纺用品，给人们造成了经济损失，也给社会带来了极大危害。

　　值得庆幸的是，琴瑟公司作为宿迁地区唯一生产絮棉的专业厂家，生产工艺不断取得突破，生产能力也与日俱增，目前拥有国内先进的全自动设备和生产流水线，“琴瑟”牌絮棉具有纤维长、弹性强、保温好、吸湿透气、年久不板、携带运输方便等诸多优点。然而，最让我钦佩的，是琴瑟人坚定的行业操守——在物欲面前，多年来能够一直坚持“劣质原料不进门、劣质产品不出门”，坚定不移地用道德底线在与假劣产品对峙着——琴瑟的品质，就像棉农的品质，朴素而倔强，那种温暖让人感觉紧贴着心房。

　　于是，有了上面的回忆，有了这首温馨的歌谣。最后，用我的中锋狼毫送给琴瑟人三个字：良心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