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来到忽然花开! 登录注册忘记密码

爸妈的流年碎影(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6-05 09:2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爱的不归路

  夜朦胧。在电话中母亲还在给我习惯性的叮嘱:坐要坐好、别靠墙;站要站好,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要挺胸抬头……

  一直以来,对她的敦敦教诲,我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之于她做人要讲“仁、义、礼、智、信”的说教又近乎麻木得没有感受,但这一切她一直在身体力行着。在别人眼中,她太好。这也是她引以为豪的事情之一。后来细细碎碎地听别人说,母亲不管自己多忙,要是别人有事找她,她必放下自己的事去帮别人,之后再接着干自己的事。

  她说,别人找必定是不得以而为的。解人之急难,自己也感到很快乐。而我却嘲笑她似好得有点过分,有点傻。

  向来她用潜意识中的女性传统的东西在陶冶着我们。她爱着我们,尽管有点粗糙,有点模糊。她很少关心我生活中细枝末节的东西,却时刻注意着我言行举止是否合乎她的心灵深处刻着的“某些传统”。在“传统”之下,我染不了非我先天带来的正常发色之外的颜色;我穿不了奇装异服一类的很能展示个性的东西;我也不能若“神人”般的任意喷云吐雾。

  因为我真惮于其“你现在如果抽烟,你以后就别认我”的话语,小事形而上以后就成了关乎我存在问题的问题。而她一直不懈于苦口婆心并言之凿凿地劝说父亲戒烟。其他的不说,只听着父亲嘶哑的喉咙,就着实冒火。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有啥不舍?!只是她始终无法体会父亲说抽烟能解乏的感受。因而,也就默然了,戒烟问题至今未果。我说爸就好这一口,大半辈子都这样了,就让他抽吧。别戒,以后还要抽好的呢!

  在母亲身上,几乎集中了传统贤妻良母的所有美好。母亲喜欢自己做裁缝,小时候我们姊妹几个过年的新衣都由母亲亲自设计制作。一架蝴碟牌的缝纫机跟了母亲二十几年,母亲一直把它当私人家产。那些坐在它前边缝缝补补的岁月,只有它知道。

  母亲喜欢画画写写,花卉、凤凰无不是她的表现对象。她年轻时留下的“手绘”不少,只是经岁月浸泡,那些粗糙的纸片开始发黄,残破了。到现在,枕头、鞋垫,能绣花的地方必有她的杰作。我画画的兴趣和某些天赋,大概是继承了她身体中的一些遗传因子,我爱读书、写毛笔字的兴趣兴许也赖于她的早期培养。

  父亲也是个读书人,在古代,学历大概在举人之上。我曾在偶然间偷读过父亲的一些只言片语的个人‘作品’。从给同学透露他的东西后同学的反应来看,我有着父亲的某些‘品质’。父亲且又写得好字,似有些文人的式样。

  时光匆匆,历经之后,芳华已不再。岁月留给父亲的也只有我从小就给我灌输的:“中国在亚洲东部,太平洋西岸;世界有五大洲……鸦片战争是一八四零年爆发的……中国有多少面积,多少人口等等……”

  听说父亲向来学习不错的,却不知什么原因,大概是厌倦了这个漫漫过程的折磨,便很自作主张的跳出了继续向更文化人深造的机会,光荣地成为全国八亿多人口分之一。或许是后来才知感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却是桑榆已晚,蔚霞不再。因而从某种程度上我现在的一切行动似成了他年少时应有的做法的继续和延伸。他言如果他学完高中或者直接上中专,他现在至少是一个教师...

  他在感叹岁月,也在感叹自己。

  母亲虽不是出身于达官贵人,但赖于外公的勤劳和本事,也算出于望族的。自小就没受过啥苦,心气又高,别人说媒,她是有心无意,心不在彼。这样就慢慢拖成了大龄女,有工作的他不要,喜欢她的她不“感冒”。是机缘,还是巧合不得而知,没想到等来等去,最后等到的竟然是“没出息”的父亲。

  我突发猜测到,许是母亲看小说看得多了,行为举止竟超出了实际,也许那些个年代本就不存在很多的“现实”。那是个纯粹的时代么?

  母亲也许是懂得些美学的东西,许是爱美的天性使然,就很轻易地看上了父亲。她在后来也承认父亲年轻时长得挺俊的。而每每和父亲谈到这个问题,母亲却会说,“你还不是看我比别人长得好,要不然先看的人家最后却把我看上了。”

  爸看她一眼,“你别自视过高。”母亲不想退让,“你问问卜家台,谁不说我年轻时漂亮!找我的哪个不是教师或者干部?!”

  爸只哎哎吆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看这架势,不管他说什么,母亲都要和他旋斗到底的。

  此后,很长时间,让她尝到了“好色”的苦头。毕竟,面对生活时,很多东西不能拿来当饭吃。很长时间母亲顺于她的美德强悍的和生活作着斗争,为这个家。

  母亲老了,又很似爱玩。母亲有时会在有人的时候和父亲据理力争,偶然情绪过激也不鲜见,父亲只是沉默,一副大丈夫不与女流纠缠之势。

  后来我说,妈,你该给爸留点面子的。他毕竟是男人,年龄这么大了。“我只是想激他一下,好让他上进些。他年轻时要是上进些,咱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母亲有些神伤,眼神里流出些黯然。

  “你们不知道他年轻时多懒。只想着睡觉,家里的事啥都不操心。那时我们和你大爹家还没分,一大家子要吃饭。吃饭时娃娃饿得哭个不停。养后院的老母猪满猪圈乱拱,吼也没人管。那时我坐月子,听着心里急啊!”母亲揉揉眼睛。“这不是遭贱命嘛。”

  母亲心性好强。别的女人能做到的必要做到,甚至于比她要好。天干旱,麦子薄了,牛吃的草不够,母亲就带一个绳子到山里割野草。早上去到中午时就能割一大捆,然后扎紧,一步一步背回来。后来又往家里背柴火。那时我们都在外边,回来看到屋外堆一个草垛子,母亲肩膀却结了一层后痂…母亲说:“没事,痂迟早会脱掉的。”

  初三时,我在外地借读。某天周末回家后看到母亲神神秘秘的,塞给我一个红线衣和一个红线裤。让我拿去穿上。我不明其由,定要让她说清原因。母亲支支吾吾。“不说清楚我肯定不穿!”我态度坚决。

  “那行,我说了你可一定要听话!”母亲看着我。“前几天屋里来了个化缘的,问了我些事,我感觉他说的还是比较准的。后来看了你的奖状,说了些关于你的事,他说你最近犯煞,下月可能有不吉利的事。我和你爸爸了担心,他就告诉我,须些敬些钱财,并让你穿上红色内衣。即可避凶。他要一百,后来我就和你爸给凑了八十元给他。后来他走的时候说你日后定能趋吉避祸学业有成云云的话。

  “好了,现在你把这穿上吧。”母亲如释重负。

  “妈!你怎么连这样的鬼话也信啊?!亏你和我爸都还是读过书的人。”

  “你懂什么?这和读没读过书有什么关系?”母亲瞪着我,“赶紧穿上,对你也没什么坏处的。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那八十块钱白瞎了。要是我,他嘴里胡说,我早把他赶走了。还让他胡乱生枝。”

  “让你穿你就穿,不穿以后别回来!”母亲吼起来。

  我无奈,只得穿上。后来的我胆颤了好一阵子,心里带着那个化缘人的阴影,很不舒服的度过了一个月。所幸无事。母亲也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没有固执而酿成什么大祸。

  此后我也再不想穿任何红色的东西了。因为我会很容易的把颜色和厄运福祉相关联起来。

  ……

  学校外是烟花零落。

  我想到过年时当屋外天空中一波又一波的炮声飘扬,烟花飞舞的时候,母亲就说谁谁家的烟花怎样怎样好看。“哎,可怜的很……就咱家这么安静……”我们老笑她没见过世面。

  母亲很委屈,还有点伤感。

  流光匆匆,趁记忆还未老去,我想给母亲一个请柬,然后端庄地写上:让我们一起看那烟火好吗?一起看那,繁华之中如何再生繁华,梦境之上如何再生梦境。

  而那时,必定月光正暖,夜色正浓。

  

 

 

  

责任编辑:倪萍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