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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随风而逝的青春(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6-29 22:3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曹文学

  谨以此文献给我华美忧伤的青春,献给我的青春里流连过的那些女孩,回首青春远逝的方向,我想念每一个你。——题记
 
  这房子有多半年没人来了吧!二月份我出去实习时香凝已经走了有两个月了。我躺在床上,满身疲惫。依旧是石灰斑驳的败墙,依旧是破烂暗黄的书桌,依旧是窗口的大片苹果树,甚至,依旧有香凝的气息隐隐约约。夕阳把整个屋子都涂成橘红色。我的心里空空荡荡。
  三年前躺在这张床上,心总是紧张的。紧张地分辨着窗外巷子里的脚步声,期待那双平底靴子敲打砖地的声音,当分辨出香凝特殊的脚步声时,这紧张里又有了几分激动,奔奔突突。每当这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象她从巷子里转进院子,再转过回廊走到门前的样子,披肩发一定是被风吹起的,拉开无数条直线将天空划成许多深蓝色的长溜,流海遮住了半边眼睛,线条柔软的裙裾随着花格子长腿的迈进而左右摇摆。
  窗外脚步杂沓,也有平底靴子敲打地面的声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属于香凝的那种了。半年前她签约三精药业,如今已经带薪实习九个月了。她一直梦想着能去哈药或者三精。她如愿了。
  第一次见香凝,是在一次学生会举行的文艺晚会上,我表演诗歌朗诵,一首自己写敦煌的诗,厚重、深沉,再加上我低沉浑厚的嗓音,将所有观众的心拉到我的梦里的大漠黄沙马蹄驼铃千佛深窟梵乐悠扬。我向往敦煌可我从没有到过敦煌,除了经济的原因我觉得更关键的是心理的因素。对敦煌,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恐惧,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但每次想到要亲历敦煌就会从心里生出一种恐惧。或许是一种对文化圣城的敬畏,怕自己没有直面他的灵魂,亵渎了圣地;或许是一种怯懦,担心梦想破灭的怯懦,若是自己看到连敦煌都浮躁了,那我内心了关于文化的最后一座神台也就蛛网密布。紧跟着我的节目的,便是香凝的独舞,当时我没有记住她那支舞的名字,或许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朗诵里压根就没有注意她的舞名,但她的舞蹈却让我深深地震惊。她身着一袭朱红长裙,秀发盘起,上面插满红色棉绒,脚上也是一双红色绣花布鞋,从头到脚都是红色,艳丽无比。她的舞步很轻,一个人在一个很大的舞台上蹁跹,像蝴蝶,像落花,华丽而孤独,让我想到牡丹,想到牡丹的落花,大朵大朵的盛期牡丹随风而落,巴掌大的深红花瓣铺满一地,犹如随风零落的青春,倾国倾城触目惊心高贵华美哀婉忧伤。
那晚我一直沉浸在她华美忧伤的舞步里,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却坐在我的身旁。
  “你的诗写的真好,朗诵也特别有感情,对敦煌如此热爱,去过很多次吧?”
  “或许你不相信,我没有去过敦煌,诗里大多数场景都是我的梦。你的舞跳的才叫真好,看别人的舞蹈怎么看都只是热闹,你却不同,跳出了一种高贵的孤独。”
  她没有接我的话,说了一句就被她的舍友拉走了。“我叫欧阳香凝,晚上一起宵夜。” 
  那晚宵夜,我们没有谈诗,也没有谈舞蹈,只是静静地喝了一杯咖啡,相互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告别,各自回寝室,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
  可是,那晚之后,我的内心里慢慢有了一种难以诉说的东西。无数次,她款款地走进我的梦里,长发飘逸笑脸可人,可梦醒了拿起电话又生出一丝恐惧,就像我要直面梦中的敦煌时那样。
  第一次给香凝拨通电话,是我们相识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请她在我策划的学校新年新诗会上跳支舞,她欣然答应。那晚她打扮得很漂亮,从脸上到头发再到衣服都可以看出经过精心的准备。她跳的还是我们第一次认识时的那支舞,只是跳的更认真,孤独里似乎有了一丝柔情忧伤中好像加了一些希望。至今我还能清晰地想起她那晚的舞姿,聚光灯下她柔美的线条,我为她的舞配了一首诗,诗讲了楚霸王兵败乌江时与虞姬缠绵悱恻刻骨铭心的爱情。节目结束时她牵着我的手下台,虽然尽量地保持自然,可我知道她的心里也和我一样充满激动和紧张,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和身体的颤抖。
  如今,我们再也不能像那晚一样牵手,更不会有那种聚光灯下当着近千人牵手的激动与紧张,我再也不能看到她高贵孤独华美忧伤的舞步了。那些时光就像是生命里的一朵牡丹,匆匆绽放,又匆匆零落,只剩下一些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花香留在记忆里,鬼鬼祟祟蛊惑人心。
  那晚诗会结束后,我们在校园里走了好久,手牵着手。似乎彼此都找到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夜渐渐浓了,我们不知不觉来到校园后山的林子里,静雪压松,新月初升。她一身红衣站在洁白的月光下洁白的雪地里,艳丽,孤寂。我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四唇相对。月明花开烈酒醉骏马出飓风过岗火山迸发。那夜五行缺水火烧天地。
  两个人的床一个人躺在上面总感觉空空荡荡大的无边,习惯性地把手伸向里边,冷冷清清一片冰凉。这地方曾经夜夜浸染她的体香时时吸附她的温情,如今却只有空寂的冰冷,人走茶凉花落成殇。
  还记得第一次住进这间房子时春正盛,窗外满树梨花争相开放,春雨缠绵,如纱如丝。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向她表白。之前想过好多种表白的方法的,想过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诉说,想过和她一起对天盟誓,想过找一个人多的场合当众表白,想过……可之前安排的这一切在面对她的一瞬间全部失效,脑子一片空白。那天她穿着一条粉色的长裙站在伸进回廊的一枝梨树下,头上开满梨花。我走到她的面前,心情激动却语塞气凝不知所措,所有计划过的浪漫的英雄的表白方式都跑到了脑后,所有与众不同想要给她惊喜的仪式都不知所踪,我情不自禁单膝跪地,双手举起一束捏皱 了叶子的玫瑰花。
  桌子上中午带回来的两个烤红薯和两份烧烤早已经凉透了。她喜欢烤红薯,喜欢烧烤,所以每次回房间都会买一些,每次她都会捧着嗨嗨地笑,坐在床沿上两只脚前后摆动。她会把整个红薯先剥的干干净净,剥得特别认真,不让一点点沾到皮上,然后小小地咬一口,再给我喂一口,还说:“我尝过了,没坏没苦没酸,很甜的,证明你的心今天是好的。”我就说:“我的心永远都是好的啊,尤其对你!”然后她就盯着我傻笑。
  那次没有任何创意的表白带来的收获却是意想不到的,很快我们就在这满园梨树旁收拾起了自己的青春小窝。她喜欢猫,所以很快就有了阿黄。那是一只流浪猫,在一个春意盎然缠绵悱恻的夜晚闯进我们的世界。香凝披上睡衣从门口抱进那只前腿受伤的小猫,给它包扎伤口,还给了一块火腿肠,它就再也不愿意离开这片果园了。香凝说她以前听说过一个传说,传说以前有一个公主养了一只叫阿黄的猫,后来公主为了国家的和亲计划,嫁给了远方的夷邦首领,阿黄从此不吃不喝,也不让任何人靠近,没过一周就离开人间了。她说她想把那只流浪猫留下,就当是一种对童年故事,对忠贞之心的一种念想。自此,我们便时常倚在回廊的扶手上看阿黄在梨树间捕捉麻雀飞过的影子,快乐就像那些日子的阳光,明媚又安静。
  不知道阿黄这半年来过的怎么样,会不会还时常跑到这园子里在树叶间追赶麻雀飞过的影子呢?我想大概是不会了吧,香凝走后我便把它送给邻居家的阿姨,新的环境有了新的生活,应该是不会再怀念过去那些单调的生活了。
  墙上还有一张香凝的照片,浅浅的笑,飘起的长发,只是有些模糊发白了,原来的光泽像那些欢乐的日子一样早已随风远去恍若隔世。她刚要去实习的时候特别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天天嚷着我们一定要把工作找到一起,临走那天她偎在我的怀里泪湿满颊,长裙因为身体的颤抖而流泻出柔美的曲线。她说她不想去,她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个家,梨花就快开了,她舍不得这满园梨树,她说她想永远都这样,走了,就不能夜夜爬在我怀里安心地睡觉,走了就不会有人给她晚上盖被子早上打洗脸水………我知道她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我也舍不得这份安乐这份幸福。我紧紧地抱着她,安慰她说过几天就习惯了。
  我希望她能尽快习惯,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习惯的那么快。那些纯洁的温情与幸福就像是仓促过往的青春,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就已经随风而逝。
  一个月刚过,电话就少了,我每次打过去她总是说不了几句就借故挂掉。刚分别时总觉得有许多许多话要相互倾诉,总觉得有许多许多新鲜事要相互告知,可逐渐,说的越来越少,到我区报社实习时已经基本无话可说,每次打电话只是一种应付。到报社,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每天写稿子,编辑材料,忙得不可开交,那些当时觉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情愫早已随风而去。其实那些朦朦胧胧割舍不下的不过是孤单时的一种陪衬,错把身体摩擦出的一点点温度当做相伴永生的生命激情,其实换一个环境,换一种生活状态,一切就会重新开始,就像阿黄再也不会到这梨园来追赶麻雀飞过的影子一样。它一定是找到了另一种自娱自乐的生活方式。
  一园梨树长得枝繁叶茂,浓厚的绿叶形成沉重的暗影,阴冷晦涩。我拾起疲惫的身躯离开这冷冷清清的地方,出去找一家旅馆住吧。
  临走时我拿下墙上那张发了白的照片,夹在自己的钱夹里,或许有一天还能在想起这片梨园,想起梨园旁这间小屋,想起阿黄在阳光下追赶麻雀飞过的影子,想起那随风而逝的青春,这便是一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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