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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房子)

发布于:2013-08-19 11:0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一粒尘沙

  哥哥早就要把家里的老屋拆了重建,说了几回之后,想着也不可能说拆就拆。毕竟真正的拆了重建是很烦很累的一件事。直到有一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的东西被搬得乱七八糟的,要我回去帮忙整理。匆匆地回到家一看,老屋已然是一片废墟。家里的所有物什被堆放在偏房的一角,整理都无从插手。

  绕着老屋的废墟转了几个圈,我静静地站在一角,仿佛看见年幼的我和哥哥姐姐在父亲的呵斥声里不停地搬运砖块,运送泥桶,炎炎烈日里不停地用毛巾擦去满头的淋漓大汗。

  1986年,盖上一栋砖瓦结构的房子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大工程,很早就开始筹备。父亲和母亲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以及东拼西凑的借款,除去家里最低限度的开支,算算刚刚够买砌墙的砖,父亲毫不犹豫地去窑厂付了定金。我们从此就有了期待。当窑厂通知我们家的第一批砖已经出窑,让我们尽快想办法把砖运回家时候,我和哥哥姐姐激动地跳了起来。为了省钱,母亲请了家里一位有手扶拖拉机的亲戚,带着我和哥哥姐姐自己去窑厂搬运。窑厂的砖一眼望不到边,窑厂的人带着我们左拐右绕,来到一片码得方方正正的砖堆前告诉母亲,这就是我们家的砖。

  一方砖是250块,一块砖长23、5、宽11、5、高5.5厘米。窑厂的人把250块砖码成24块一层堆10层,然后在顶上斜着再摞上10块,一方砖的数量就计算出来了。母亲一方方地查看、计算。确定无误后便让窑厂的人离开。

  站在方方正正的砖堆前,有种不太确定感,伸出手,磨磋着砖块粗粝的表面,尚有出窑时的余温。这是我们家的砖,用这一块块的砖,可以造出我们家的房子。带着住上新房子的欣喜,我们与母亲一起搬运属于我们家的砖。母亲力气大些,一次可以搬运七八块,我力气小,一次搬运四五块左右。时值盛夏,骄阳似火,我们与母亲一起搬运砖块不觉得热和累。站在树荫下的搬运工冷嘲热讽,母亲只是笑笑装着没听见,催促我们不要停。等一块块的砖堆满了拖拉机的车斗。我们的手指已经磨掉了一层皮,露出了白生生的血肉。来不及感觉疼痛,母亲招呼我们爬上车斗高高的砖块上坐下,要回家了。

  有了重量的拖拉机开得很慢,砂石路面让坐在高高的砖块上面的我们摇来晃去。母亲紧紧抓住我们的衣服,生怕我们一不小心就被颠下去。好在路不是很远。到了家,母亲找出几件旧衣服,撕成长条,让我们相互地缠绕在手上。拖拉机掀起车斗,把砖块倒在门口的空地上。清空了车斗,母亲招呼我们赶紧爬上去,开始第二趟的搬运。

  盖一口房子需要100方左右的砖,我们和母亲不知道搬运了多少趟,才把所有的砖块都运回了家。等预备了齐砖块,父亲回到了家。又开始紧锣密鼓地预备打地基要用的石块,上大梁要用的芦把,木材,门框和窗框等等。等大部分的材料都堆在家门口的时候,我们家的新房子正式开工了。

  父亲带着我们和母亲吊好了线,挖开了地基。我们上学的时候父亲带着母亲干活,放学了,就换我们就给父亲打下手。一座房子从一片平地慢慢地就有了框架。看着一块块的砖经过父亲满是老茧的手叠放,再经过泥土的粘合,就有了墙的形状。墙的高度在增加,脚手架的高度也随之增加。父亲常常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吆喝我们给他搬运砖块,运送泥桶,或是给他递凉白开和毛巾。

  夏末秋初的时节,我们家的房子终于完工了,住进新房子的第一夜,我们都没睡,走路轻轻地,说话不敢大声,连呼吸都是极轻微。在阳光里站得久了,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模糊地觉得废墟上有一个穿着碎花衣裳的小姑娘,梳着一对羊角辫,向着我走来,一直走进我的身体。一怔,又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身体,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住。

  拿出带来的相机,从各个角度给老屋拍了些照片,连同忙碌得日渐老去的母亲和父亲,他们曾用他们的双手给我们安了一个家,而今,他们的孩子还给他们的是一个更好的居所。

  阳光里的废墟已经无法还原老屋原先的模样。栽在墙角的一架葡萄,院子里的两颗石榴树,因为碍事已经被连根拔除,堆满了水泥黄沙的院子,很快会给我们一个更宽敞明亮的房子。可我还是觉得老屋在我的心里无法被代替,洒满了我们全家人汗水的老屋,将被更大更好的房子代替,可老屋在我心里的分量却永远无法被代替。

  老屋,成了永远的记忆。

宿迁市工人路香港城S2--1号蔡娟15150765958

  

责任编辑:忽然花开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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