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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已无夕拾心(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09-05 21:3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枫晚亭
  父亲去世已经快十个月了,回想起过去,记忆如同潮水般挥之不去,浓重的忧伤渐渐淡去,像皖南初秋挥之不去的凉意一般。渐渐地我开始可以接受事实,微笑着面对生活。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如同爱人的轻抚,静静地坐在庭院的角落里,享受着久违的宁静与清闲。和母亲的对话也渐渐有了温度,家里冰凉令人窒息的空气渐渐升温,像小时候在冬日的雪地里跋行久了,回到家中靠着暖暖火炉吃着最爱的剁椒鱼头的感觉一样。母亲是个爱回忆的人,坚强、伟大。她像是一个极为温暖的火炉,燃烧出巨大的火焰,成为全家最为温馨的心房。
 
  “你爸爸,特别粗心,小时候啊,一生病,都是妈妈最先知道。有一次啊,你拉肚子,妈妈看你总是不好,才拖着你爸爸到医院检查。”母亲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对父亲总有一丝抱怨,但这种绝对谈不上生气,很难理解的一种很复杂的情愫。仿佛是面对一个新生儿,无论犯再大的错误,对于母亲而言都是有理由,而且必须宽恕一般。
 
  我和母亲的交谈大多如此。我本来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父亲去世后,我就更少说话,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紧要,如一阵风吹过落寞的田野一般。我一直不愿自比作灰尘,随风而逝,更不愿把自己比作浮萍,太过凄凉。我相信自己是一株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蔷薇花,从不愿意太过绚丽的绽放,从不愿意太过惹人注目,我只是相信在我孤独寂寞时,即便残花枯枝,也会有人欣赏我,有人注意到我,不需要太多,不需要仅是回眸,便可倾国倾城,不需要张扬,不需要任何红尘牵绊,羁旅之人。只是希望你可以默默注视着我,不为红尘,不为其他。
 
  父亲的离世,皖南已值深秋。我匆匆赶回来,一路上一排排柏树已经枯黄,叶子凋零,皖南的秋天有着少见的干燥和清冷。那一晚我真的很害怕,我躲在老房子里年幼时睡过的床上,多年未回,老房子一切如旧,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足撼动它的一点一滴。窗户是那样小,八九岁的我背着大大的书包放学之后,就会抱着家里的一只很胖很胖的大花猫,坐在窗子里边,木质的窗沿正好容纳我小小的身体,我的腿就平放在窗沿上。从小,我就是一个孤僻的小孩,不太愿意跟别人讲话,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只大花猫,只是它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丢了,为此我伤心了好久。
 
  可是现在,我不敢面对,我只觉得很难受,可是我哭不出来,我从来就没有哭的习惯。妈妈告诉我,男孩子即便是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能哭。我只是感到很难过,很难过,像有个很重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心里,我拼命想把它拉出来,它只是越陷越深。
 
  我的孤独从小养成,但是我相信自己内心充满了对于生活的希望。我喜欢一切暖色调的东西,早晨初升的太阳、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花花世界、古铜色的打火机、温暖的人因太阳炙烤而变得黧黑的温暖的面孔。它们给我的是心灵上的感动与震撼,不为功利,不求来生。它们如同母亲的低语、幼时的摇篮曲,带给我心灵的安憩。我喜欢一个人在那一排一排的白桦树边游走,我穿梭与不同的大树之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如同蛇一般。有时我也坐在窗户里看着同龄的孩子和我一样穿梭于不同树木之间,我相信树是有灵魂的,它们伫立百年,历经时间冲洗,它们的根系发达,遍布各地,它们知晓这个世界的沧桑与悲凉,它们感恩世界,形成一片又一片的浓荫,人时间煮雨,依然不变。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我听得大树的嘶哑的呻吟,仿佛在为我的难过而难过。
 
  阳光依旧微醺,母亲在家门口忙来忙去,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而对于我而言,父亲不过是去了一个莫名的地方,我一直相信,就在吃饭的前一秒他就会像以前一样,带着满身的倦意和夕阳回家。
 
  母亲依旧在忙碌,从小到大,总觉得她有忙不完的事情,我说:“出去走走吧。”
 
  母亲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一幕是如此的清晰。高三那年,我和母亲在外面租了一间很温馨的房子,那时的我很执着地追求着自己的梦想,为了缓解我的心理压力,母亲在一个周末很神秘地对我说:“儿子,要不要出去走走,妈妈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地方。”我欣然答应。
 
  母亲带着我穿过城市的喧嚣,穿过一片一片垂杨,穿过一条一条河流,我惊讶于在城市里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已经到了日暮时分,阳光暖地的洒在河床上,经过一个冬天的洗礼,水已干涸,河床像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呈现在大地上,好像是装满了无穷无尽的欲望与渴求。而与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河床内芳草萋萋,几只水牛悠闲地吃着水草,母亲很平静地说:“人生就像是河床,越想往里面填满东西,你越觉得很累。”母亲带着我到河床里面看看,我极少看到她如此喜悦的笑容,深深的皱纹快乐地跳动着,像是一个小孩。母亲告诉我,河床里有很多野菜,这个叫马兰,那个叫猫耳菜,即使我难以区分,母亲还是很仔细地告诉我,我只是在一边很平静地笑着。母亲回忆起小时候的玩伴,世事难料,有些人一旦分别便天各一方,各自珍重。回忆起这些事情,母亲显得很伤感。
 
  我傻傻地问母亲:“妈妈,大人的世界会有友谊吗?”
 
  妈妈笑笑,很苦涩:“有是有,但是首先是你要有这颗心,其次是别人也要有和你一样的心。”
 
  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人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离群索居,久而久之,内心早已经变得麻木;有些人深陷名利场,又怎么会从中抽身。人生的无可奈何,如同孤独的旅程,即使前方路再泥泞再难走,你都不愿再回头;又好像是金钱,抓住在手里,即使在肮脏,也不愿意再放手。人生的无奈仿佛是一个黑色笑话,
 
  母亲带着我继续往前走,走出河床时,手里已经是满满的野菜了,就在河床的尽头,有一丛新抽芽的芦苇,颜色鲜亮,那一抹绿,是那么刺眼,仿佛是饥渴数天的人看见食物一般兴奋。曾经的我觉得生命如苇草般轻贱,不过轻轻一折,便是粉身碎骨,痛不欲生,而如今曾经饱受煎熬的芦苇终究会在不经意的春日里爆发出生的希望,生的嘶喊。
 
  这一次,我带着母亲欣赏田园的风光,油菜花开的一片绚烂金黄,一冬的忍耐,沟里的水流坚强地向远方,向远方。
 
  芦苇已有半人高,我问母亲:“妈妈,你有遗憾吗?”
 
  “没有,我每天都努力让自己活得幸福快乐。”
 
  人世间有太多悲欢离合,有时候物是人非,但是更多的时候,朝花已无夕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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