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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的地方 (情感)

发布于:2013-09-07 18:2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盛凯

  许多人都有自己感人的爱情故事,无论是终成眷属还是劳燕分飞,那一份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都将会永远与岁月一起融入亲历者的生命里,任凭时光如何地流转,它依然会如初地美丽在你执着的记忆里。

  那一年寒假里的一个下午,我在家看书看得有些疲倦了,便出去走走。从村外回来的时候,经过邻家门前,听见屋里许多人在说笑,便不由得走了进去。他们在看电视,边看边谈论着故事里的情节。那时,只有少数新婚之家才有彩色电视机,因而,人们往往都会到有彩电的家庭看电视,即便拥挤点也都觉得有一种无穷的乐趣。我无声地站在了一个角落里也看了起来。

  电视剧是多集连播,看了一段时间之后,人们便陆续地回家吃晚饭了。我也走了,有人说:“吃过饭赶紧回来,感人的在下边呢。”电视剧的故事情节也确实感人,每一集都留给人悬念,就像英语课本里楼上的那个人扔一只鞋子之后让你等另一只一样。吃了饭,我真的去了。我与一个很少见面的童年时的伙伴站在一起,边看边聊。看着看着,外面渐渐地下起雨来,人们便开始陆续地回家了。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往日里我不曾在意的邻家的小姑娘。可是,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他说了声“我先走了,窗子没关。”便消失在了雨里。我也轻轻挪动脚步想走,隐约听见她用柔柔的语气说:“你能再看一会儿吗?”我心里一惊。她接着说:“我妈也许就快来了,一个人有点害怕。”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做了下来。不经意间,我打量了一下她:柳眉红唇间透着清纯与秀丽,像初春里的白玉兰洋溢着青春的光彩与活力。一双深情动人的大眼睛,宛若那清澈而充满神秘的湖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过了许久,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问:“你妈一定会来吗?”“一定的。往常早来了,只是今天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她埋怨起雨来。我说:“你不上学了吗?”“不上了,暑假里决定不上的。”她慢慢地说起自己事情来。“本来我和爸爸妈妈是在(村)西头住的,但是我三哥三嫂一定要我给他们看家。他们打工去了,这些电器怕被别人偷去。可是,我自己一个人又害怕,所以晚上总是和妈妈一起来……”我们就这样聊起来。她去年正在上学的时候,三哥谈了对象,需要一笔钱结婚,父母冥思苦想了几昼夜,也没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她三个哥哥,大哥、二哥结婚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了一笔债。如今,已是无路可走。她的舅母便来劝导她的父母,不让他上学了,介绍个对象,人家给的彩礼钱正好可以用。她也曾伤心,也曾试图挣脱这世俗的枷锁。但看着父母那历经岁月而沧桑的脸,回想父母为了子女而整日忙碌的身影,她犹豫了,她无奈了,她迷茫了……

  她在父母声泪俱下的劝说中,为了这个家,她屈服了命运的安排。现如今,留给她的就是这充满惆怅和无聊的日子,伴着她在世俗与现实编织的网里前行。我没有想到,在她那平淡的外表下,隐藏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言语之中,我似乎看到在她的内心深处有泪水无声无息地流,静静地流。尽管谁都想证明自己是生活的强者,可是,在晦涩的现实面前,我们往往又是那么的无助与渺小。痛苦和愤恨在我的新房里溶在了一起,翻转不止。

  后来,她坐在被窝里渐渐睡熟了,我给她盖好被子,关好门,回家了。那一晚,我对她仿佛有了一生一世的理解。

  之后,我便时常去看电视,和她在一起说的也越来越多,心灵深处的每一个角落都想让她看到。她的纯朴、聪颖、善解人意,以及那份出水芙蓉般的高洁,无不在深深地吸引着我。目光渐渐地开始追逐着她的身影,那颗原本平静的心变得像雀跃的小鸟,总想飞向美丽的湖畔,向那波光潋滟的湖水倾诉满腹的心事。她那春日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是我生命中最难忘的记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想起他的笑声,顷刻间便有温暖的阳光普照心房。那个冬季,我觉得比以往任何一个冬季都温暖。

  她每天从我家门前走过,目送她经过,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成了我那时必做的功课。

  开学了,我便离开了家,回到了学校,隐约之间,我渐渐发觉有一种叫思念的情感在心中疯长。正如诗句所写:太近,有太多太多幸福的忧愁;太远,有太多太多痛苦的思念。她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时刻在我的眼前显现。我感到初恋就像春天的阳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灿烂于青春的枝头了。每天都有不期而至的孤独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那颗急躁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膛,飞回到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身边。每天的日记里都可以见到她的踪迹,我就像那南来的鸟,为大树唱着永不停息的歌。

  在漫长的期待之后,终于迎来了暑假。她依然那样从我家门前走过,我们也依然那样地交往着。她穿上了裙子,活泼可爱地在清风中飞扬,就像一只翩然而舞的蝴蝶,成为那个季节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一天,她神色凝重地说:“我爸和我妈知道了我们的交往已经有了另一层含义。我写的日记无意中被他们看到了。”我既高兴又烦愁。“他们说我已经订婚了,可不能整出什么乱子来。唉,无缘何生斯世,有情却累此生。”她望着辽阔的天空,冷冷地说。是啊,天空虽辽阔,却不是每只想要飞翔的鸟都可以去展翅翱翔的。我手足无措地说:“那该怎么办呢?”“不提了,该来的一定会来,就让一切该来的都来吧。”在她的面前,我是多么愚钝不堪哪,又是多么软弱无能啊。

  有一天,我又去找她。走到窗外时,听到她和母亲在看着电视说着话。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母亲说:“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条件好的,以后过得幸福啊。”“妈,你能不能别说这些啊!我每天都烦死了。”这时,电视里的人说:“你看他的个子那么矮,就像地平线似的,哪儿好啊……”她母亲接着说:“你听到了吗,地平线,他不也像地平线吗?”然后,我听到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回答:“地平线有什么不好,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她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母亲哑口无言。我悄悄地走了,我感到有一股热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来。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个短暂的暑假很快结束了,我回到了学校。我给她写了封信,希望她能冲出重围,“活在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的天空下”,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给她“幸福”。我试图用稚嫩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幸福的天空。她回信说,她的母亲要带着她去外地了,春节会回来的,到那里会给我写信。走的那天,她绕道来到学校来找我,说了很多很多,无奈和痛苦纠缠着两颗春波荡漾的心。在那个清秋的黎明,她远行的背影定格成了我生命中永恒的追忆。

  时光在痛苦的思念中前行,季节的风一遍又一遍地吹着我那颗焦灼不安的心。她的讯息随着日子越走越远而越来越少,我只能静静地等待。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她的来信。信上说,母亲让她陪同一起去外地到哥哥那里,真实的目的是隔开我们,让我们以淡忘的方式结束这段恋情;她的对象也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母亲已经通知了男方,让他们赶快结婚;她感到前途的渺茫,感到世事的艰辛,感到生活的绝望。母亲每天以死相逼,母亲说如果她“不听话”,父母都“没法活了”。她告诉我,其实我父母也曾表示反对,因为她的父母收了男方太多的钱财,如果我们走在一起,这些钱就要我家出。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的父母对她说这些。世俗就是一张网,被网住的人活得很累,冲破网的人活得很苦。它或许网不住你的手脚,但它能网住你的心,让你筋疲力尽、痛苦不堪。她说:“也许这就是命运,它对有些人和蔼可亲,似春光明媚,对有些人却冷酷无情,如寒风刺骨。你在上学,我要面对父母和残酷的现实。我们一起走过的这段真情岁月,让我一生难忘,它会永远珍藏在我的记忆里。”

  信的最后写着:“请你永远记着:在爱情的眼里,没有地平线,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朦胧羞涩的初恋就如那未熟的柿子,悄然间就挂在了青春的枝头,虽是充满青涩的味道,但那依旧是青春岁月里一道美丽而难忘的风景,它会一直悠然地伴着你走在人生的路上......

 

责任编辑:倪萍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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