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秘密在水一方——沭新河南船闸采风断想（组诗）

秘 密

水是红娘
船和闸联名
抒写船闸的历史
 
大河汤汤，船来人往
谁能解船闸的心事
沭新河上，岔流河畔
四十一个春秋竞渡
始终把安顺
宛在河流和村庄中央
 
这些年，一切都在流动
船 水鸟 鸣笛和柔软的想象
唯有静守的船闸，宛如人到中年
总以虚怀之姿深藏
一些秘密在水一方
 
礁石有礁石的故事
浪花有浪花的梦想
明庄有阴暗的秘密
杉树与花草有青涩的绯闻
护闸人有转岗晋升的信息
水草有扭曲蜿蜒的苦衷
船闸有生存潜在的规则
航船有偏离航线的资讯
月光曾是托儿
绿叶和花朵都是背景
船闸假以幽静的名义
全程录下他和她相拥时
心跳加快的秘密
 
水是红娘吗
在沭新河南船闸水面
忽急忽缓的水流
忽高忽低的行舟
曾把一些人的经历
表现得淋漓尽致
 
闸 口

风熟悉水的族谱与语系
闸熟悉水的温性与船向
电钮熟悉手指与闸门脉络
几千平米闸心深沉有度
上下闸首巨幅人字和输水门
闭合有道，沿着行船底线
有序调节高低落差安全航行水位
 
这些年，总以为顺水推舟
安全迎送内心就会踏实
可是那些远航永别的消息
常会搅得心海翻腾夜不能寐
 
撒 网

不是每次撒网
都是为鱼而来
一个水边的男子
拉开撒网的姿势
业余地为我们演示
撒网的要领和技巧
娴熟地向流水
用力画一条弧线
完成抛网收网的动作
此时，面对这张生疏的渔网
我们不在乎捕获的结果
却为这个过程激情满怀
 
坚 守

没有堤坝与闸
平静之水，柔情之水
自由流淌，恣肆奔放
容易泛滥为一场灾难
 
无水之际，寂寞等待
堤坝与闸似乎
没有存在的意义
无奈地守望
干涸的心灵和土地
 
洪水压境，兵临城下
堤坝与闸不辱使命
没有豪言壮语
日夜守护一方安宁
 
水波荡漾，岁月静好
没有堤坝与闸的河流
不是江河，也许是大海
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挡不住的滚滚潮流
 
方 向

成长的路上变幻莫测
亦如这条熟悉的大堤
春光明媚清晰单纯
冬雪弥漫一览无余
秋雨迷蒙如此臃肿
葱茏葳蕤浓荫遮蔽
灌木丛林步步纠缠
野花馥香阵阵侵袭
秋光斑驳层层笼罩
我们驱车顺路颠簸蛇形
认准前行的方向
 
秋天真的与众不同
这条路径神秘厚重
未改本性换了朱颜
我们幸好认清方向
把落叶留在漂泊的路上　　

耕 牛

一颗心一座桥
一头牛桥上过
浅浅蹄印
深痛内心
 
没有农机的时代
深夜，小村牛棚失火
反刍美梦的一头耕牛
临死前的两滴泪
让屋檐下大叔纠结的烟雾
久飘不散
 
如今，现代化愈来愈近
耕牛的身影愈来愈远
歌唱牛曲的新词愈来愈少
只是有时候，餐馆海吃牛肉时
感觉生前忌食牛肉的大叔
复活的眼神
惊奇的瞪着我
 
重 逢

沐浴二十多年前的春光
青春气息笼罩船闸凉亭
四人围坐野餐几个小菜畅饮
一瓶一元五角的沭阳流行白酒
仿佛洋河梦之蓝经典了我们
不停咀嚼煎饼千张卷起的春色
生动了那时近旁幽静的风景
野花馥香和酒香满身飘溢
春鸟迷醉开心鸣唱，杉树绿草
随风挥别行船和夕阳
 
如今，凉亭犹在朱颜改
时光从容涛声依旧
生命航线谁能解透
此时，秋色映照我如杉树
清晰线条变为虎背熊腰
清净脸庞岁月年轮层层缠绕
此次重逢没有对饮没有牵手
没有笑语没有相拥香吻
只有孤单沉重的心痛
她意外客死第二故乡
他远在海外，她近在天涯
此时，我有意避开
首次同来的那些笑脸
独自重立凉亭旧址
偷偷地和过去的自己默默相逢
 
这儿没有城市日甚一日的喧嚣
没有利益纷争俗务缠绕
是静的世界，终有一天
我愿栖息这块心灵安放的宝地
把重逢作为永别的尽头
朝朝暮暮把自己的灵魂守候
 
杉 树

这方净土上的一切
风雨同舟四十一载
皆为陪衬船闸主题
两旁笔直的杉树
四季歌唱的内容
丰富闸院人文历史
百米高线条勃发雄姿
面盆粗腰身黝黑迷离
恪守安宁迎来送往
彪悍的哨兵不可比拟
 
这方净土上的一切
皆为和谐主题
作为杉树，更需认清自己
只要生活需要，我就不在
成为原地的一处风景
我会逼出体内深藏的
沭新河水意 船鸣 鸟声
所有溢美之词和眼神
我要走出庭院奉献躯体
像船闸深入一线
造福一方。否则
我还会坚守脚下位置
擎起一片蓝天，荫蔽一方厚土
直到地老天荒
直到生命垂危自然枯亡
 
注：
      江苏省沭阳县境内沭新河南船闸始建于1972年，位于该县扎下镇明庄村，又称“明庄闸”。船闸管理所院内杉树是当年建闸时所栽。
                                                201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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