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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KJ(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10-01 10:02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黎宇清

KJ:

  兰州的气温几乎已是初冬,偏又阴雨不断,是我最恼烦的一种天气了,灰漠的天空足以勾起我善感的素病,我又将感叹生活里满是的离合无常了。遂特意去买了一盆云竹,放在我的书桌上,一团雾似的绿云就在目前,让我欣然——有时候,我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

  如果我的思维简单一点,不去顾忌太多,或者,如果你明确授给我随时向你写信的权力,那么我给你的信或许不久就可以结集出版了。但是,我怕你烦。我希望你的生活永远是平静又不失绚烂的湖水,除微风轻拂下的美丽涟漪,没有余外的搅扰。我怕我的话成为扰你平静的一颗碎石,你不乐意,我自己也决不允许。所以,我情愿把想对你说的话写在自己的日记本里,一面自己反复去读,一面想象着你就在我的身边。

  前月相晤,是我酝酿很久的事,但是,总得到就要远行的时候,才决意约你出来,这和我不能随意给你写信是一样的道理——我太在意你的一切,哪怕最细微、哪怕你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反应。所以在与你相关的事情上,我对自己的举动满是不自信,犹犹豫豫如在生死关头。我先前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这种自信终于让自己近年的心路给证伪了。

  现在,我要感谢你的生日终于到了,以庆生的名义,给你写这封在内容上其实与庆生没有什么大关系的信,总还算是名正言顺的。所以,你的生日,成了我近来最盼望的日子——而我对于自己的生日却一向没有什么感觉,这不是挺失于逻辑的一件事么?然而,在世间最高贵的一种情感面前,谁还会去计较什么逻辑呢,即使被人嗤作“疯子”,那又有什么要紧——他们必是不懂得真爱的人。

  但是,实则我们也未必懂得。我们所能懂的总只是自己的爱,知道你甘愿为所爱的人去做一切,却未必能知道爱你的那一方每刻的心在如何跃动。他在流血,但你却一无所知;你只看到他的问候若隐若现,至于他一直没有停止的想念与关切,你却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我没有猜错,对我,你也是这样的吧?“一个本本分分的朋友,一个老老实实的同桌”,这是我所猜测的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在我给你写那第一封信之前,我想我一定没有猜错;即使其后的现在,我已把我的爱意表白在你的面前,这个猜测也还是没有错,在你心中,我依然不过是爱着你的“一个本本分分的朋友,一个老老实实的同桌”。

  大约世间的一切事,都是靠着希望来维持自己的艰难的生命。感情,说得具体些,爱情,自然也不外于此。我们早过了烂漫与幻想的时节,生活的历练与经验终于将我们紧紧困缚在现实的土地上,像蒲公英似的,漫天飞舞的可贵时光到底太短暂,自坠地的那一刻,我们就必须忍痛将飞翔的欢悦尘封为回忆,努力要做的只能是扎根与生长。我们都是已过二十的青春的别客,我们追求的爱情也一如那即将坠地的蒲花,必须找到最有希望生长自己的那块土壤才肯降落。

  我以为我为你提供的土壤,有我的真诚——这真诚的证据就是我五年余的等待——去做养料,足可以让爱情扎根发芽。但是,也许在你看来,这希望太过渺茫。充足的天赋优长与特有的清新脱俗,让你有权去选择在你看来最好最值得的爱情;但是我却在这方面失之太多,既没有天赋,又没有后天获得的可以向你展示的熠熠光芒,一如这世间随处可见的最最普通的一粒灰尘,你完全有理由视而不见。更且,如你所说,相别迢迢,不下鹊桥两岸,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在我这块土壤上降落,一起去培育圣洁的爱情呢?

  是的,我没有资格。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陷入了此前很少堕入的悲观的深渊。我甚至怕再也没有权力去给你写信了。当有一天,你不再顾忌我本无意让你顾忌的我的面子的时候,你或许会决然地对我说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这句话。那时我一定会很伤心,却也只能很无奈地放弃对你的追逐,再回到此前那样的默然的守候中去,直到——像我所说过的——你与别人一起走进幸福(我始终希望这个人是我,即使你从没有这样考虑过)或者重新想到我。

  我的爱情的命运将会是哪一种呢?继续追逐,还是默然守候?对我来说,哪一个都一样是痛苦;痛苦只是痛苦,它不因性质而改变,只要无法逃离开去,那就没必要去想这是怎样一种痛苦。至于逃离,这是我先前一直在尝试的,但这几年的情感史早已宣判我永远无法逃离,因而结局反而是我终于忍不住给你写了那封信。追逐或默然守候,由你决定,但痛苦却不因此改变;要终结我的痛苦,也只你能办得到,只怕你是不会愿意的?对此我不去作任何的强求,我也无权强求;此外,我也拒绝你的一切的同情或基于同情而采取的任何举动——我将永远保持我在这方面所特有的自尊心,我决定永远有自尊地爱你,因为尊重我自己的爱情,才是真正尊重你。

  然则,我不求你;我只向天上的神明祈告,给我以启示,让我能预知我的爱情的结局,好尽快终结我目今身处其中的不见尽头的苦海孤旅。如果允许我更贪婪的祈求的话,我希望这苦海能倾刻化为西湖,再给我一叶扁舟,去兑现曾向你许下的诺言——这诺言我从来没有忘记,她一次次充实并美化了我的梦境,又一次次深深残酷了我挥之不去的现实。

  生日,只说开心的话,烦心事儿一概不提,本来这点世故,我还是有的。只是情郁于中,到发之于外的时候,未必能全由自己的意志。写了一大段自己的沉重的心绪,烦忧怕早已惨进了这封信的每个字里,与特意去买的这几张信纸太不相合。这封信到底成了“扰你平静的一颗碎石”。我忠实于我的笔,最后却破坏了我最爱的人在今天本该有的完全的快乐。但有什么补救的法子呢?我只能希望得到你的谅解,但——我要加上一句——希望这谅解不来自你的同情。

  祝生日快乐并一生幸福!

  黎宇清上

  癸巳八月初四于兰州。


兰州大学榆中校区政治与行政学院2011级:黎宇清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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