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北方的大雁(情感故事征文)
今天,我逛街的时候,无意中又看到了那块纱巾,依旧是第一次看到的那种静雅的淡蓝。我抱着它,来到她的坟前,看着火焰将它吞噬成灰沫,才放心的离开。
她是在一个绿意泛泛的春天来到这里的,父亲对她说,她是一只从北方飞去南方寄宿的大雁,寄宿完了就该回家。
就这样,她娇小的身躯似一粒尘埃,拥进了北方干燥的空质中,任凭姥爷多次的劝说,她都不肯离开,她说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从温润的南方落到了一个煤粒乱飞的矿区,她努力改变着,因为本地人排外的本能,她诸多不顺。二十年了,她的口音几近没有,致使我这个混有半个南方血统的孩子,都不会说川语,甚至于听不懂。
当我还是那么小,那么小的时候,她就常常离开,我问为什么,她说想要我们过上好的生活。这样一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飞走了。爸爸又说了,大雁总是要南飞的。我渐渐的习惯了,习惯到忘记了我曾对她那样心痛的想念,胜过现在。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也可以说是人类适应的本能在作怪。有一幕,隐隐约约,我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望着,等着,想着一下子听到她高跟鞋蹬蹬的声音,时间久了,竟忘记了最初坐在那里的原因,就不再等了。一天,爸爸突然没了,她回来了,满脸的疲惫,说话带着哭腔,声音伴随着身体在颤抖,她抱着我,狠狠的哭,而我始终都没有拍拍她的肩膀叫一声妈妈。
事情过去了,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这么的“登峰造极”。我们的生活好似步入了正轨,但生活在人们的心底或大或小的埋下了伤疤。她开始带着我逛街,看下了一条纱巾,淡蓝色,特别亮丽。她说她老了驾驭不了它了,适合我,我没有答话,我还没有从一些事里醒过来,兴致全无。
她没有再去南方了,因为我不喜欢那里。我也长大了,和别家的孩子一样,去上高中,想要考大学,家很少回了。这下,换成她在石凳上张望了。她说她很想我,一个人很孤寂,我只“哦”了一声。我想去远远的地方上大学,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这里的空气充斥着满满的哀伤。或许,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里的委屈和儿时不懂事的报复。
高考终于来了,我也快要达成那个自私的愿望了,像小雁子一样飞走。谁想,她病了,病得没有任何征兆,她只重复一句话:我很想你,从始至终。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问,那为什么不回来,现在,我知道,这里边有很多的无奈,我们谁都无法突破,其实也不复杂,只一句话,她为了我好。她越来越重,病得稀里糊涂,让我害怕,我跳动的心一下子不再安分了,我陪伴她的日子不多,好似马上就要错过这份坚贞了。
我开始及力挽回,我真正的害怕了。这次我很“勇敢”,我这样一个连本市区都没出过的人,带着她奔向北京协和,我们睡在医院的过道里,有时候会被驱逐,我们就躲在楼梯里。我买了好多彩色的泡沫垫,努力让它们尽显温馨。我每天挤在长长的挂号队里,焦急,忧虑,但我很开心,仅仅因为拥挤,因为这样让我笃定了协合的魅力,希望总是这么容易产生,又再次积聚。
我感觉自己所向披靡,那天,我们住进了病房,她变得更消瘦了,那修长的身躯和白白的脸蛋也变得欲倾欲残。当时我觉得她像林黛玉,没想到这一感念还是没有逃过死神的一瞥。我借着别人对我们的同情,换来了很多水果,关系,乃至金钱。那段时间,她一直很开心,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今晚。就是那个晚上,我也许做了我这辈子最“威武”的事了,我们很刺激地逃掉了欠下医院的巨额付款。
回到家,没过多久,她还是走了,这只回不去南方的大雁还是没能生存下来。她说她会想我的,说下辈子要做我的女儿,我说,好,妈妈。
她走得很痛苦,我一直看着她,深深地看到骨髓。她在挣扎,唯一能感觉到她对生命的挣扎,只有眼睛,微微闭合,又使劲睁开。我知道她还想活着,我看着她的生命终结,对她说,妈妈,你永远年轻。
那一晚,月亮很圆,我把她送到了爸爸的身边。
如今,我的生活又好似步入了正轨,一切依旧,看样子,上学,放学,度假,日复一日,我一直在等着我长得更大,见到我的女儿,见到她。
在一次演讲比赛中,我讲述了一个妈妈和孩子的故事,结局完美,她们很不容易的相依相偎。我对我的同学说:多陪陪父母,这一辈子算下来,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对于他们,我很嫉妒,因为她们可以这样,而我已经错过。
作者地址: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建设北路临汾职业技术学院二校区医学部高护(1203)班关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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