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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天使(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10-22 15:01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司徒残雪

  这本来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用橡皮轻轻擦拭就会消失的平凡家庭,但是,那一天,这座幸福围城轰然倒塌,一切都显得那么得出乎意料却又顺理成章。

  追忆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腥气,刺目的鲜红慢慢地覆盖了儿子无邪的笑脸。瞧,他那弯弯的眉眼,嘟嘟的小嘴,一定是又在梦中偷吃炸鸡腿了吧。

  “妈妈,快睡觉。再不睡,月亮公公就不给我讲故事了。”‘啵’……耳际荡漾着奶声奶气的稚语,脸颊上还残留着小嘴的余温,湿润而温馨。现在呢,可怖的鲜血已然吞噬了一切,满目的赤炎,仿佛在嘲笑,嘲笑我的自私,残忍……

  “哐当“,刀落了。是的,我杀死了我的儿子,我最心爱的宝贝。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生命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但是,我并没有心痛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释然。踩着满地粘稠的似乎还温热的血,来到窗前。望着天空狰狞着的深蓝,我笑了,恍惚而空洞。

  宝贝,你再也无法在夕阳中拍手雀跃今天老师又没留作业,再也无法在花丛中追逐美丽的蝴蝶,再也无法用粗短的小手描画小猫的影子,再也无法看着奥特曼、然后信誓旦旦地说要拯救世界……但是,宝贝,你不要恨妈妈。妈妈知道你是可爱的小天使,天堂才是你快乐的家。那里有无数可爱的动物、丰盛的大餐、温柔的阿姨。你再也不用受到妈妈的折磨,再也不用在妈妈发疯时惊恐地躲在沙发后小声啜泣,再也不用盯着小同伴手里的奶油蛋糕,吮吸着手指,一动不动……宝贝,当地平线上再一次出现太阳公公笑脸,忘记我吧,忘记你在人间的记忆,像小天使一样,快乐地飞翔。

  天空渐渐泛起了红光,与卧室中凝固的血液交相辉映,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冰块揉碎了融入血液,不留痕迹,却拥有彻骨的寒冷。我深吸了口气,静静地拿起电话,毅然按下了那个足以结束一切的数字……

  监狱、戒毒所几乎成了我所有的活动空间。本来以为监狱中,只有冰冷的四壁和让人压抑到窒息的屋顶,其实,这里也有花草,只是它们长得不太和适宜,映射着灰蒙蒙的大地,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其实,这里也有湛蓝的天空,我每天都可以看到大块大块的云在风中游荡。

  “9号,有人探视!”

  “哗,哗,哗”拖着沉重的铁链,缓慢来到探视间,我怎么也想不出来有谁会来看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斜靠在椅子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只见她正用纤细洁白的手指捏着眉笔,细心地描绘着那微微上挑的眉眼,卷曲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貂皮大衣上,一只高跟鞋肆意地撞击着地面,浑身上下流动着一种华丽的奢侈。低头看看自己,简单到有些肮脏的监狱服,有些落魄。她的脸上有一种隐藏不住的笑意,透过眼睛,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嘲笑,穿透厚厚的玻璃,直射进内心。我不由得一颤,这种震动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她示意我拿起听筒。“嗨,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我的好朋友?”“里面的日子不错啊。”见我没有说话,她只好识趣地讲下去,“听说你杀了你最亲爱的宝贝儿子?哦,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不是一直充当一个舐犊情深的好妈妈角色的吗?怎么又上演了这绝情的一幕?”哼。“你是不是恨透了自己,恨透了你丈夫呢。但是,我总觉得的吧,有些事情还是告诉你的好。”

  我颤抖着要放下听筒,一个刺耳的声音划破鼓膜,“蓝帝,你不是很坚强的吗?怎么,现在,难道连现实都不敢面对了吗?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呢?”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那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许是为了完全的解脱,也许是想再一次的沉沦,我又把听筒放在了耳畔,倾听那个可怕的梦魇。

  “蓝帝,你还记得6年前的那次生日会吗?我和方伊,哦,应该说你现在那位亲爱的丈夫,我的初恋情人,满心欢喜地去为你庆生,谁知,生日会后不到一个星期你俩就好上了,你知道那时我有多么的恨你吗?当方伊亲口告诉我,他爱的是你的那个瞬间,我杀死你的冲动都有。哼,自己的男友和自己最好的闺蜜好上了,多么像俗套的八点档电视剧啊。真没想到,竟被我赶上了,全拜你们所赐。话说,我是不是该照着剧本演下去,死去活来后,突然清醒,然后放你们远走高飞。呵呵,对不起,你也应该知道我没那么神圣,以牙还牙,才是我的风格吧。”

  “……”,我只能无声的呼吸,跟着她的话,走向记忆的尽头。

  “别急,好戏才刚刚上演。我的第一目标,毫无疑问的是你深爱的丈夫。我也没想到在ktv的那一晚,我的心愿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当我用混了药的酒灌醉了方伊后,哪想到遇到了小艾,也就是早就被方伊迷住,一直想下手的女秘书。我也就顺水推舟的送她个人情。而后,我就借口把你约出来,假装一个不经意,让你看到了他们的‘亲密无间’,让你也亲眼目睹一次背叛。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眼泪肆虐的时候,我有过后悔,毕竟,咱们也有12年的感情,但当‘抢夫’之恨再一次涌上心头,它淹没了理智,淹没了我对你那少的可怜的同情。其实,偶尔的背叛,也不算太大的事,我以为你们吵吵也就得了,我也就此罢手,可是,你的要强再一次给你带来了伤害。就在你们为离婚而喋喋不休时,上帝和你开了个玩笑。你们的父母在从法国赶来调解的途中,飞机遇难。你也知道,方伊特别得孝顺,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你,认为是你害死了他的父母,哎,抛下你和你们的宝贝儿子,自己快活去了。一切都那么的——”

  “够了。别说了!”我愤怒了,真的难以想象在那张红到滴血的嘴巴里还会射出多么锋利的刀子,将我的心一下一下的切碎……

  “不要生气嘛,凡事有始有终,听我说完。我的好朋友,蓝帝。后来,正是你的单纯葬送了你。在你失落时,仍然选择相信我,让我陪你喝酒,真的谢谢你的自投罗网啊。其实,我没那么坏,你欠我的也算一笔勾销了吧。可是,小艾又出现了,在咱们都醉了后,将满满一针管的杜冷丁注射到你的体内。……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毕竟你才是主演啊,哼。”

  “有完没完?”任泪水再一次在脸上肆虐,我不想再擦拭,任其狼狈地滑下。

  是的,后来,我染上了毒品,整天想办法挥霍钱财,购买毒品,只为一时的欢愉。但是,我并不富有,所以,我会发疯,将儿子像小狗一样对待,打他,骂他。当我清醒时,又会更加的痛苦,看着床上那张无辜的小脸,身上鲜血淋淋,我充满了负罪感。但,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发疯时的狂暴。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他们爱孩子,可以给他们温暖的家,可以给他们天下的美味,可以让孩子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在游乐园快乐的玩耍,我又能给儿子什么呢?给他发疯的身影,给他孤单的月亮,给他缺失的爱,给他长满惊恐的记忆?我知道,他渴望的并不是这些,我曾偷偷的在夜晚看过他,他趴在小小的床上,望着清凉的夜空,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没有欢乐的家啊,小星星?你们在天空中一定很快乐吧,你们等等我,等我照顾好妈妈,去找你们捉迷藏,好吗?”

  听着,听着,每个字仿佛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空虚的心。宝贝,对不起,妈妈已成为你的负担,别照顾妈妈了,你就是可爱的天使,天空才是你的家,妈妈把你变回天使好吗?让你也能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所有的一切,都给开头的一幕,一个最正当的解释。

  “哈哈哈。蓝帝,你说,这,天堂地狱般的人生,真的都是上帝最美妙的安排吧。”刺耳的笑声将我又扯回了现实,听筒在手中无力地滑落……我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灰暗的墙壁,没有哭,因为我相信,身后一定会有大片大片啼血的杜鹃在阳光下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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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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