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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的冬天(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10-23 11:26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王小天

  爱迪生发明电灯之前,世界大部分笼罩在不折不扣的黑暗之中,其外部的物理性黑暗与内部的灵魂黑暗融为一体,亲密无间。我们经常把一些特殊的经历当成梦境,也常把虚幻视为真实。在某个地方心灰意懒,等待自己,同时又希望成为一切。男人和女人的意识,依然如同冰山,大部分沉在黑暗领域。小寒,锦然的生命若如爱情,影子一般的存在,了无分量,未灭先亡。我始终觉得这是一个错误,即使它是残酷的,也是绚烂的,如同未存在一样,毫无意义了。

  寒冬的天总是沉沉的,只要呼出一口气,就是一片氤氲。小寒的家,如这天气,充满着又湿又重的沉默。他习惯了寒冷,就像习惯了自己身上的软弱和奴性。就连在学校也是如此,他习惯独自行走的校园,时间久了倒也不觉着孤独。在别人眼里,小寒一身上下灰溜溜的,活像一个还俗的出家人,但他不以为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很正常的”,他常常为其他人的不理解开脱。

  人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在做一件事以前,怎么知道这件事不值得去做呢?我也完全不知道怎样做,只是不由自主的非要如此行事不开。说白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可怜,被欲望支配的动物。

  小寒自己很清楚,在他很年轻的时候,十五岁,就有了一副疲惫憔悴的面容,以致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被人认成兄弟。这样面貌是十分触目的:年龄好像微不足道了。

  一切都来势凶猛,猝不及防,锦然就突然出现在了他走向衰老的道路上朝他微笑着。绝望是那么的彻底,向往生活的幸福尽管那么强烈,也丝毫不能分散他的绝望。

  虽然小寒常能听到周身的男伴们议论锦然,说她是娇弱的红玫瑰是怕冷的,在寒冷中她是会丧失理智的。每次提起那个名字还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他也假装不懂。从生活里蜂拥而来的一切刺激,都在回忆里不断融合、碰撞,解体又重新聚合,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

  小寒总是回避她深藏着温柔的眼光,在他看来这温柔也是丑陋的。人类无法忍受太多的真实,可她偏偏就是这样不容忽视硬生生的存在了。她的出现,瞬间让他感到了她的存在,突然着迷,一整套意念从这一直觉中滋养、发育、酝酿。就如突然看见客厅墙上的斑点而为之动容。小寒似乎看见多年来日复一日的沉闷生活出现了一个灿烂的缺口。就如福克纳描写的,同时包容美好和丑陋,中庸并且无祸。恋爱是罪恶的,她同时又纯洁无暇。每次走过锦然身边离她很近时,闻到那一股子只属于女人的玫瑰般香味,仿佛能捕捉到每一处低吟、轻叹,心里是欢喜的。悲哀中的快乐,快乐中隐藏着更深的悲哀。

  的确,一开始就主动的一方,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始终矮了半截。一个人的时候,锦然也会想,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莫铭?明明追求者那么多,随便挑个就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倍。可她偏偏鬼迷心窍,也说不清他哪好,也不知道喜欢哪,就一无反顾扑到他身上。女人之爱强壮的男子只是表面,她们所爱的往往是强男子的弱点。“这大概就是喜欢的吧!”她喃喃道,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午后的阳光洒进屋内,落倒她的眉梢上。温柔了圆润的面,也加重了双眉的距离。她的手指无意中触到面颊上,觉得脸上滚烫,手指却是冰冷的。

  他俩牵过手,她不像电视剧里娇羞的小女生那样躲躲闪闪几次才被抓到,她也记不起来第一次是谁牵的谁了,反正两个都愿意牵,就牵到一块去了。他的手又小又硬,应该是双劳动的手。相比之下她的手则显得珍贵得多,长白纤细,被他攥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满眼尽是温柔,虽然嘴上不称赞一句,但她知道他心里喜欢的。这样的手谁会不喜欢呢?她这双手不是谁都可以拉的。自从她稍知男女有别,这手即便是爸爸拉一下也是不容易的。如果爸爸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这样随性拉他女儿的手,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她曾在心里偷偷比较过他的手与爸爸的手,是一种家常的亲热,她反倒觉着安心。

  她在斗争。她的斗争对象是岁月的侵蚀,是男子喜新厌旧的天性。而且她是孤军奋战。她去听他的课,去找他,俩人各据长桌一端,默然坐着,仿佛在比谁先打破寂寞。“你吃饭了没有?”锦然终于憋不住似乎找出话来讲。“嗯,吃过了。”小寒回答时声音低沉,几乎是温柔的,颤栗的,由于突然改变声调,有点沙哑,需要微咳一声,打扫喉咙。他并没有抬起眼睛看她,而脸一红,看上去更黑了些,仿佛房间里的灯光更暗了。其实锦然在他心里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这样好像她也活过了,想起来像梦。可这梦常常做不成。因为她和他的关系,一开头就那么急人,仿佛是白夏布帐子里点着蜡烛拍蚊子,烦恼得恍恍惚惚。如果有哭泣,也是哈欠一个接一个迸出的眼泪。也许两个人都身陷沼泽,可根本都没有逃脱的欲望。

  问题究竟何在?我知道其中总有那么一点什么,早已有所察觉。放假前一天,仿佛也有特殊情味似的,满地是鞭炮的碎纸屑,热闹中带着一丝凄凉。小寒走过一家饭店,一进门的一张桌子,有一个少女坐在那,穿着件淡灰色的旧羊皮衫。她仿佛等的很无聊,向四处张望着头。小寒愣愣地望着,转过神来竟然发现是锦然。就这次给了他仔细观察锦然的机会。皮肤的确好得不得了,白嫩异常。不知何故,那五官凑在一起给人以容易受伤的印象。一双沉甸甸的大黑眼睛,碾碎了阳光似得,里面揉了金。在他眼里她是那么得娇弱,像是云里雾里开出来的玫瑰花朵,忍不住让人想触摸,却又羞于伸手。可只要时间存在,恐怕任何人归根结底都要受到损毁,都要被改变形象,早早晚晚。而更何况是女人。“就算活到八十岁,也就只有这几年才是真正活着的”。想到这小寒竟生出半点怜惜,约她饭后出去走走。

  檐前的乌鸦愣愣地飞,一切意义都寓于过程,我写着文章,然而他们的时间已经是黄昏了。那条平日里不知独自走过多少次的校园,两个人一起走时,冬日的道路也变得如此温柔。平素见得几乎没有看见的城圈儿,在眼里却也是异样的新鲜。树枝空荡荡的,不比来的时候,像是垂着耳朵打瞌睡。他们虽然并肩走着,却听不出彼此的沉默。说话,悲伤或是快乐。小寒看了一眼她,她也感应似地忽而一抬头,好像拈花一笑,笑得很好看,便感觉又娇小了几分。此时,一轮落日,挂在城头,祠堂,庙,南门北门都一一照得清楚。

  两个人由于所连结的愈来愈多,相隔愈来愈远。但却没有办法阻止,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来,不由自主地被惯性所支配。虽然他们都是年轻貌美的,也贪恋彼此的美貌。她多么希望和他也有书中写的那种恋爱,悲伤,可那只是书中才有的啊!但不知为什么,和他来往,时时刻刻都像是离别。他存在于那里仿佛便是安慰,其他人的不好的笑话,她不懂得,也不信任。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理解自己的困难,就不会强求别人完全理解自己,也不会奢望自己完全理解别人了。即使相爱的人们也只是“在黑暗中并肩行走,追求心中各自是的光明”,更何况是这样一对。

  走出商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老是暗不下来,一切都是淡淡的。淡灰的夜里现出一家一家淡黄灰的房屋和淡黑镜面似的街道。一辆电车驶过,两个人就在街上有默契似地走散了。

  电车里面搭客挤得歪歪斜斜。车窗里戳出来的一捆大葱,远望着,像枯枝上的白雪。天还是冷,可是这冷也变成缠绵的了,已经是春寒,不是大块大块的冷,却是点点滴滴,丝丝缕缕的了。这世界,原本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任何道德伦理都永远不可能使人摆脱内心的游戏。结局无论是好是坏,一切都在一切之中,又都在一切之外。她又想到了对冬天的憎恨,还有他那种独特的沉默,只有遗憾了。

  锦然被整个地冻了个翻脆,可是非常新鲜。为小寒的离开,一种新的自由,跋扈的快乐。小时候总想跑得远远的,跑去别的什么世界,跑到谁也够不着的地方,没有时光流动的地方。既没有冬天,也没有季节的嬗变。但这似乎是难以实现的。生活在传统的家庭里,夜间若如她这样一个女子,母亲是不会允许在夜间出行的。她觉得是在梦中,像是自己,又像是别人。她真希望和他可以多让这时间留下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做出给他看。可是快乐的回忆容易感到模糊,而刺心的事情,是永远记得的,常常无缘无故地就涌上心头。

  无论什么人都是一样,一向是这样。锦然,小寒。有着平常人的那种高贵气质,与彼此眼中的自己相爱。也只是有了对方,他们两个才能说是存在的。就人而言,很难用男欢女爱来证明大地的富饶与贫瘠。但女人需要男人来开始自己的存在。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许多年过去了,在一生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开始一场沉默,一场爱情,一场对自己的背叛。尽管他仍和过去一样,她的一生却过完了。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的完美依然还在,丝毫无损;她的皮肤四分五裂,支离破碎。毫不怀疑的是,他依然对她一无所知。爱情来临,通向永恒的开始。红玫瑰在冬天悄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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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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