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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泪绝唱手足情

发布于:2013-10-30 13:08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孙宏

  家住明水的农民工黄占江出去打工两年,刚开始还往家寄钱,供上大学的弟弟念书用;不久就音讯皆无了,这让弟弟黄宏江十分惦念,多次给哥哥所在的工地打电话,也没人说得清楚黄占江的去向。2004年暑假期间,黄宏江利用网上“人肉搜索”的办法,把哥哥的照片发在网上,请好心的网友帮助找哥哥。

  事情发生不久,也就是2009年的秋天,黄占江突然回到家。弟弟获得消息,匆忙从学校赶回来,见躺在炕上的哥哥满脸焦黄,喘息困难,而且明显浮肿。“哥,你怎么啦?”黄宏江抚摸哥哥的脸颊,见哥哥身心交病的样子,心酸得不行。黄占江苦笑一声,从衣兜里取出800块钱,说兄弟念书等学费吧?哥身体好了再去给你挣。得知哥哥患的是肾衰,而且到了晚期,黄宏江泪流满面,他说什么也不肯去读书了,要外出打工挣钱给哥哥治病。

  黄占江不同意弟弟的主张。他的家在村里是最贫困的,爸爸双目失明,妈妈又是聋哑人,村里把他家列为困难户予以照顾。黄占江希望弟弟学业有成,改变家庭命运。正当哥俩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人的到来,让这户人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来的是一位姑娘,叫刘兰,是黄占江打工时认识的。本来,她说好了由她拿钱给黄占江治病的,黄占江知道自己的病没法儿治好了,趁她不注意,悄悄溜回家了。刘兰对哥哥很好,显然关系不一般,给他煎药、擦背,还不停地打电话联系医院。

  治疗肾衰需要很多钱,透析又得到大医院,刘兰就与黄占江商量,到哈尔滨市干点什么,一边挣钱一边治病。黄占江同意了。黄宏江赶到学校申请退学,他找了一份工作,白天干活,晚上陪哥哥。这时,刘兰带的钱已经用完了,她很焦急,又苦于无计可施,便东扎一头、西扎一头找挣钱的门路。

  有一天,她从路边小广告看到,某洗浴中心招聘按摩女,月收入可达万元。刘兰心一动,按照联系电话她找到洗浴中心。老板委婉的话里,刘兰还是听出所谓的按摩女,是一种色情服务。刘兰脸一红,她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黄宏江打工在一家工地,但干了很多天后他才知道,工地资金紧缺,等秋后完工后才能给现钱。黄宏江想到哥哥病情危机,找到工地的负责人说明了情况。工地的负责人得知他放弃求学机会挣钱替哥哥治病,十分感动,答应尽量每月支付给他现金。

  刘兰和黄宏江尽心悉力去挣钱,也无法维持黄占江的病情,他由每月透析一次到了透析两次的地步,病情越来越严重。原本刘兰打算给黄占江换肾,由于没有钱而落了空。

  眼看黄占江病情日渐加重,刘兰心急如焚,且又束手无策。兄弟俩的情谊让黄宏江想了很多办法。当时,黄占江为了延缓透析时间,往往一整天不喝水,大热天嘴唇干燥。刘兰就用湿手巾给他擦。黄宏江见她一边擦一边流泪,十分感动,于是就偷偷找医院大夫咨询,他情愿献一个肾给哥哥。可是经过化验后发现哥俩的肾脏各项指标不匹配,于是黄宏江提出另一个方案,那就是他用自己的肾给哥哥换一个适宜的肾脏。

  当然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也是毫无希望的等待。黄宏江在工地为了多挣一些钱,主动加班,只要多挣钱,再苦再累的活计他也不在乎。2010年的8月17日是黄占江的26岁生日,刘兰特意给他买了一件T恤衫,还找来理发师给他理理发。那天,刘兰做了四样菜,把黄宏江喊来,一块儿给黄占江过生日。这期间,省内有几家新闻单位报道了刘兰打工,甚至卖血给黄占江治病的事迹。刘兰与黄占江只是在打工中相识相爱的,尽管在他们爱情生活中遭遇这么大挫折,仍然顽强地抗击命运带来的难题,坚强地谋求生的希望,感动了很多的人,有的市民送来捐款与问候。但是刘兰仍然主张靠自己的努力救助她心上人。生日的晚宴上,三个人默默坐着,看见黄占江吹熄蜡烛后,像没有了胃口一些,谁也没挟一口菜。刘兰发觉情绪有点不对头,冲黄占江说,你是哥哥,又是你的生日,你不先动筷谁能吃啊!

  黄占江勉强吃了几口,他实在咽不下去。其实,他心里最放不下去的是刘兰,这个辽宁海城乡下的女孩儿,还是他在兴城打工时认识的。那是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刘兰和一群女友出去玩,她在一家夜卖店前多逗留一会儿,结果与大家走散了。她正往回走,被两个喝得醉醺醺的青年拦住,笑嘻嘻说要让她陪他们玩一玩。刘兰吓呆了,她的惊叫声引来了经过的黄占江注意,他护送刘兰想离开这二个人时,一个竟掏出弹簧刀威胁说,再要管闲事,老子让你见血!黄占江根本没有被他俩的话恫吓住,对刘兰说:“快走,不要理他们!”果然那家伙举刀就刺,而且力量很大。黄占江毕竟身子灵活,闪开刀子,出于自卫,黄占江抓住对方腕子,并厮打起来。当地巡警发现后,将滋事的醉汉带往派出所,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刘兰。交谈中黄占江得知,刘兰就离他住处不远的服装城卖服装,利用休息时间,黄占江去那里见到刘兰。刘兰出于感激他搭救之恩,提出要请他吃宵夜。他们到海边的大排档吃了一次海鲜,还是黄占江付的款,刘兰过意不去,给他选了两件衣服。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有了感情,随着感情的升温,渐渐进入热恋。也就是当他俩确定恋爱关系,准备共同挣钱来供黄宏江上大学时,意外发现黄占江患有肾功能衰竭症。那是兴城发生一次交通肇事,有六名坐中巴车的旅客受伤,急需A型血。黄占江积极踊跃献血,谁料到血没有献成,却查出他的病症。一直刚强的黄占江沉默了,他知道患上这种病意味着什么。为了不牵累刘兰,他悄悄地从兴城返回了明水。

  当刘兰找寻他赶到他家,现实无法回避了。只是,他知道最苦的还是刘兰,他患的病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两个人从此不再联络。但刘兰偏偏是一个对爱执著、对信念特别忠诚的人,一旦确立了恋爱的关系,她就不会轻言放弃。

  过完了黄占江的生日后,几天后,黄宏江再一次见到哥哥时,发现他的病愈加重了。黄占江躺在出租屋里,眼睛睁不开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弟弟,本以为供你上完大学,没想到竟拖累你了……

  “哥,只要你早日康复,我们都幸福了!”黄宏江安慰哥哥。假如有了肾源可换,高昂的医疗费也会压垮他们的。那天,刘兰迟迟没有回来,黄占江十分牵挂,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天快黑了的时候,一位民警进了屋,详细询问了黄占江的病情,并做了笔录,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占江首先想到刘兰,莫非……他再也躺不住了,起身要出去找刘兰。黄宏江说,哥,还是我出去找她吧。他追赶那个民警,可并没有追上,原来那民警开着车来的。黄宏江经打听才找到街道派出所,还没进门,刘兰就走了出来。

  黄宏江喊她两声,她没有吭声,走得很快。进了屋,刘兰扑在黄占江怀里失声痛哭。黄占江隐约猜出发生什么事情,劝说道:“你不要想不开,我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刘兰哭得更厉害了。原来,刘兰见挣钱来得慢,她想卖身,没想到碰见第一个嫖客是派出所的眼线,直接就把她送进派出所了。经初审,事实清楚,且又没有形成社会危害,警察开导她一番后把她放了。尽管如此,刘兰仍然觉得羞愧难当,对不起未婚夫。黄占江劝慰她,说你的出发点让人感动,我不会有瞧不起你的地方。说罢,他竟也流下了眼泪。

  到了年末,黄占江病情越来越重了,而且综合症也明显出现了。他的心衰,血压高症状越来越重,他自觉不久将离开这个世上。他要求在弟弟和刘兰陪同下返回老家,看望父母。过了春节,正月初九他心情挺好,吃了几个水饺,又把黄宏江和刘兰唤到身边,他注视着他俩,说刘兰跟我一齐走到现在,不容易。弟弟,我把刘兰托付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这个妹妹。黄宏江没有听明白哥哥话的真实意图,点头答应下来。

  两天后,病危的黄占江被紧急送到乡卫生院抢救,他在那天夜里死了。安葬了他后,刘兰两天不吃不喝,始终以泪洗面。黄宏江出于对哥哥的思念,劝说她,要想开一点,要面对现实。

  烧过“三七”后,刘兰准备回辽宁了。她准备自己的东西,却迟迟不走,似乎期待着什么。黄宏江也准备外出打工,想到刘兰对哥哥一片真情,他很看重刘兰。其实,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接触,刘兰发觉黄宏江是一个乐观、善良而又有主见的小伙子。虽然他比自己大一岁,仿佛成熟很多,凡事都悉心替她考虑。

  黄宏江送刘兰上车时,发现她眼里闪烁一丝疑虑。黄宏江以为哥哥去世后,她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便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刘兰鼓足勇气说:“你忘了占江对你的嘱托吗?”黄宏江脑瓜里一阵混乱,明白刘兰话的含意。哥哥不在了,只好有劳他冒名顶替,去看望哥哥的老岳父了。这样,他陪同刘兰去了一趟海城,见到刘兰的父母、哥哥等亲人。这期间,刘兰很高兴,久违的笑容也出现脸上了。黄宏江也被感染了,暂时忘却失掉哥哥的伤痛。

  一天,他俩去了一趟西柳服装批发大市场,刘兰很认真地看看服装款式和价位,她说要在哈尔滨开一家裤行。专门经营低价位的各种裤子。黄宏江说,到时我去你店里打工。刘兰注视他半晌,却说:“我要雇你当长工。”说完,她脸色绯红。

  黄宏江当然明白她话暗含的真实意义,想起哥哥临终的嘱托,还有刘兰话里话外的暗示,他心也活了。其实,他早就对刘兰的率真、善良与朴实的性情产生了好感,只因碍着哥哥的面子,他不敢有任何奢望。现在他不再立刻表白他的倾慕之心,恐怕以后就晚了。所以,他在一个月色溶溶、云团朦胧的夜晚,正式向刘兰求爱了。刘兰垂头不语,她有点害羞了。黄宏江以为她拒绝了自己,刚想走开,刘兰说,其实你哥早就对我说了,要求咱们生活在一起。得到刘兰的明确的答复后,黄宏江十分欣喜,他说要像哥哥那样爱你,直到地老人荒!

  转年,他俩正式结婚,而他们的裤行也在绥化市开张了。现在,他们的爱情结晶已经四岁了,生活幸福而充足。他俩十分珍惜得来不易的爱情,因为这是哥哥送给他们最好的人生礼物。

 

  

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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