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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心头,谁也不用说出来(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10-31 07:5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远望当归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淅淅沥沥地连绵下了许多天,原本定于清明节后的扫墓计划被迫顺沿了这许多天。

  外公,你是不是还在等着我们,一如曾经的那样……

  今天从中午便一直清闲着,于是捧起一本小书静静坐在阳台上,听着细雨微风,享受着春日里难得的闲适。时间在风声雨声里不知不觉地过去,似乎窗外多了些轻快的脚步声和似曾相识的笑声闹声。我探出头,原来是一些放学的孩子,看校服的款识似乎是南航附中的学生,请允许我称呼他们为孩子,毕竟像我这样的年纪说老成稍显急促又急于与那些年少青春的高中生区分开来,于是乎明明自己尚未长大却总爱故作老成的称他们为"孩子",以示自己与过去的差异。

  他们打着伞从细雨微风中走来,却又不安于老老实实地走着,一边唧唧咋咋地说着什么,一边打打闹闹,似乎在不久的以前,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个。如今那些和我笑和我闹的小伙伴们,他们是不是也会在某一个时刻看到这样的一群孩子,然后想起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我们。似曾相识的场景触发了我想听听他们笑闹的内容的冲动,好在风声雨声并没有冲散他们的话语。

  "今天去看考场,你知道吗,我前面的是隔壁班那个好大个的胖子,我猜明天考试我一定会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考试,无论多少次听到都那么熟悉的词,现在才4月,那么他们口中的考试就只能是那个了。原来,又到了一年小高考的日子了。

  小高考,这个江苏高考独特的产物,它诞生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于我至今都不记得它的全称是什么,但我却清楚地记得我那独一无二的黑色的小高考。因为,那一次,我失去的远比我我得到的多得多,并且,那些失去的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不会说我曾经以为小高考只是我求学生涯中平淡无奇的一环,和中考、甚至于高考并无什么本质的差别,但事实上,那次的小高考已经是我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页,那一页上,悲伤逆流成河。因为,小高考的前一天,我失去了我的外公,而我,他最宠爱的小丫头却直到小高考的结束的那一天从真正知道,而那时他已经离开3天了。

  对于江苏的学子而言,想进入一个理想的大学,你需要闯过的绝不仅仅是高考那座千人踩万人踏的独木桥,在那之前你还需要通过小高考,面对你最讨厌、最不擅长的科目,并努力发挥出最强的水平,为参加高考的准入证和那可能少得可怜的加分而努力。

  学生,也许是一群可悲的生物,他们心智单纯,追求简单,目标明确,却始终不清楚在他们以为获得了全部的时候,他们究竟失去了多少多少。那时的我,也是这样的一个个体,追求简单——发挥最强水平,考出理想成绩,目标明确——小高考4A。我还记得那一天是4月21日,小高考的前一天,那时的我还在自己的学校里上着小高考前的最后几节课,等待着放学去南航附中看我未来两天战斗的地方,而这时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一如往常的声音告诉我外公生病了,让我下午看完考场不必去那几百米外的外婆家,而是让我爸送我去姑姑家吃晚饭。当时的我并没有任何的怀疑,直到在去姑姑家前爸爸带我回家换衣服时看到家里凌乱的床铺和桌上尚未收拾的早餐给我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安开始在我的心头出现。

  晚上回家,妈妈一如往常的表现下掩不住的疲惫,我试探着问妈妈外公得了什么病,病情怎么样了?妈妈只是告诉我外公年纪大了,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住院一阵子,便不愿多说了。我说我想去看外公,妈妈说等你考完我们就去。等你考完我们就去,妈妈轻轻地重复了一次,轻轻地,像是呓语,又像是在说服谁那样。

  也许等我考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有的不安只是我自己紧张情绪的放大罢了。

  第一天考的是物理、地理和生物,上午考物理,下午考地理和生物。原本的计划是我带着小羽毛去我外婆家吃午饭,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自己的午餐都下落不明又如何能拉上另一个需要考试的好朋友,于是我加入了小涵和恺萍的队伍,在钟点房里度过了我们的午休时光。肩并肩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聊起昨晚,恺萍说他们宿舍里的妹子压力太大,哭了好一阵子,让他们也紧张的可以,一夜无眠。我呢?我睡着了吗?我不知道,真的。我突然很想去外婆家的楼下看看,即使家里无人为我打开大门。

  我回去了,偷偷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站在对面楼房的阴影里,我看着外婆家的窗台,似乎和平日并没有任何一丝的不同,我转身想要离开,暗自责怪自己疑心易生暗鬼。可是我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的姨妈,她似乎要送某位来客离去,而她的上臂带着一段黑纱。

  真的是黑纱,黝黑的颜色瞬间暗淡了整个世界,黑色,原来所有的不安和猜疑似乎都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冲出去质问他们的隐瞒和欺骗,甚至于我似乎在帮他们寻找一个借口来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我没有冲出去、没有质问他们、也没有对关心我的同学交代我突然离开的去向,我就这样在发现真相后默默回到了无知的原点。

  下午的考试,我以为我混乱的脑海无法理清解答的思绪,但事实却是在我默默看向窗外大约十几分钟后我被监考老师催促快点开始答题,自此之后,一切如旧,那时的我和以往的我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了,意料之中的是来接我去姑姑家的爸爸。路,并不长,我们却都默契地没有说话,那天的我似乎除了沉默了些以外,与以往并无什么分别,照旧去温习明天需要考试的化学,记忆那些早已深深刻在脑海里的东西。

  爸爸早早地将我送到了南航附中的考场外,尽管很早,尽管考场的大门依旧紧闭,但门外却早已出现了一群群身穿各色校服的学生。爸爸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将我早早放下,而是带着我绕着学校的附近兜了好大一圈风,此时的春风已带上了满满的暖意,而我却有些麻木。没有什么新意的考题,没有什么阻碍的答题,早早地完成答卷想要提前交卷。拿起试卷却又犹豫了,也许知道那时我仍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痴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疑、我的臆想。轻轻放下试卷,将目光飘忽向窗外,梧桐早已是青葱一片,细碎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间的缝隙洒满人间,梧桐,相思的树木,你所有的绿意又是为谁绽放,向谁倾吐呢?

  中午时分,顺着人流走出考场,迎着阳光我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和我一同长大刚刚考进大学的表哥,此时的他本应该在学校上着某节课程,而他却出现在了我的考场外,带着上臂的黑纱。妈妈环抱着我,说我们回家。我看见了老谭关切的目光,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他和我的父母亲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我知道他们想要对我说的所有,却不想作出什么回应,他们的不安和隐忍我明白,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时间变得不那么重要。我有些木讷地走在回外婆家的路上,从小到大,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我甚至曾经细数过这条路上的每一块石砖。几百米的路程,那天格外漫长,走到楼下,我依旧是先仰起头看了看外婆家的窗台,熟悉的模样,熟悉的一切,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改变。

  尚未走进房门便已闻到淡淡的元宝香烛的气味,这味道始终带着庄严肃穆。迎接我的是熟悉、不熟悉的亲人,只是那个我每次归来都会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已经成为悬挂在墙壁上的遗照。严肃的面孔带着不常有的笑颜,只是黑白交错下的冰冷凝固了时间。那场为期三天,以外婆为主导演,我妈为副导演,我爸爸、我姑姑一家为演员的戏终于落幕。而我这个主角,也终于不需要再猜疑、再掩饰什么了。

  我曾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承受所有的悲伤,但生离死别的痛终究还是太过深重。那天的下午我知道了他们对我隐瞒的全部,包括那些我已经知道的和那些我还不曾知道的。外公的离去是一个突然而至的事实,前一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人,第二天的清晨却变得冰冷僵硬、双拳紧握。这样的突然又有谁能够预料,我突然觉得那个猛然间承受一切还决定对我隐瞒得外婆才是我们中间最辛苦的人,这个为孩子们操劳了一生的人,却坚强地扛起了所有的悲伤。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外婆老去了,皱纹爬上了眼角,渐渐蔓延开来,松弛的皮肤下干枯的肌肉,青丝染白,深邃的目光被浑浊取代,原来这就是老,谁也逃不开的自然规律。

  第二天,就是送别外公的日子,也许明天之后,外公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就将越来越稀薄,好像那飘散的云烟,一世的相逢只是片刻的偶然。夜渐深,外婆家昏黄的灯光下,我和表哥在书写这个世界对外公最后的不舍。一字一句是我们对外公的不舍与思念,小时候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在眼前浮现,天真无邪的我们,那时健壮而严肃的外公,那辆载着我们走过大街小巷的自行车,恍如昨日,恍如隔世。

  我是不是应该怨恨,因为他们善意的隐瞒,我失去了在外公灵前尽孝,陪陪他的机会。恨吗?怨吗?我不知道,我甚至于不知道如果他们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一切,最后的最后我是不是还会面对和今日如出一辙的情形,生与死,亲人的逝去和所谓的前程,就这样被放在天平的两端保持着虚妄的平衡。

  我,虚伪地躲在别人善意的隐瞒中,寻求自慰。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我度过了艰难的高三,走进了一所还算可以的大学校园,开始了未来的生活。每年的那些特殊的日子,我和表哥依旧会怀着一丝敬畏地想起那个人,那一抹我们童年记忆中不可取代的严肃。玻璃台板下照片里的人依旧栩栩如生,只是墙上的黑白照片褪去了所有生命的鲜活,我们所有的思念,外公他是否看得到,听得见?眼前却浮现着那个黄昏,昏黄的楼道的角落,我捧着那张成绩单蹲坐在台阶上,那一刻,泪水是无声的背景,我坐在那里,一个人,呆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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