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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记忆(情感故事征文)

发布于:2013-10-31 10:5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秋水菩提

  又是十五,月光透过窗玻璃照在我的书桌上,清爽得像家乡小河中的流水。每当有月光的夜晚,我都愿意静静地坐在桌前,沉浸于月光泡透的往事。

  月光下的景物与白天大不一样,一例是清清冷冷,冷冷寂寂。此时,远方山脚下曾祖父的坟茔在那荒草丛中安详地静卧。这让我仿佛又看到了曾祖父在去世前坐在家门前的矮凳上低垂着头,闭目养神的姿态。那时,阳光在他的头顶飞舞,身侧的和他同样年纪的老榆树相伴左右。晚年的曾祖父是孤独的,像一头苍老的牛卧在曾经耕耘的土地上,沉默替代了所有的言语。

  有几回在午夜从梦中惊醒,早已泪流满面。曾祖父时不时闯进我的梦里,这让我常常在午夜里回忆童年和曾祖父。

  曾祖父是一个勤劳的人。庄户人老得早,那时五六十岁的他已经有一脸漂亮的大胡子。我常看见他在闲暇时用一把小梳子理着斑白了的长胡须,神情悠闲自得。即使是老年,曾祖父也没闲着,每年春天,就会带着我到对岸的白杨沟去栽树。在预先截留山水沉淀而成的淤泥上,我俩栽完背来的一捆树苗。然后,又拌好红胶泥,在他的指导下我将稀泥涂在树身上以防家畜和野物的啃食。边干边乐,从此,这种别样的快乐烙印在了童年记忆里,并已延续成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的生命是与曾祖父分不开的,以至于我的绝大部分童年时光都被曾祖父占据着,时间越久越难以割舍,就像抛光的家具越擦越亮。捆绑我和曾祖父的生命的是名叫大阴坡和小阴坡的两个地理名词。那是大山峡谷的源头坡地,在峡谷的突兀之处地势平缓,在那里盖了一间小茅屋,旁边的山壁上挖了一个窑洞,那是羊圈。从我记事起,这个茅屋,曾祖父和羊群便成了我的全部生活内容。祖孙俩的身影在清晨或日暮游走在大小阴坡的土地上。在每个野草丰茂处必定有我寻蛐蛐,掏鸟蛋,摘蜜罐的身影。在每个旱獭的家门口,当年的小孩定是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小脚印。我的快乐被寄托给开着粉红小花的野蒜,向阳坡地上独奏东风的旱獭,还有半山腰点着的香茉儿散发出的青烟。

  因为有曾祖父,我的童年是快乐幸福的。

  在山中的夜晚,曾祖父在昏暗的青油灯下教我用一只空碗捉老鼠,那时稚嫩的欢笑声定是惊扰了屋外草丛中的飞禽吧;在山中的白天,曾祖父在屋前田地里给我找野萝卜,那种甜丝丝的口感从此浸透了我以后波折的生命。多年以后的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时,定会自语:我是幸福的,因为我的生命历程中充盈亲人的爱,生活中遭受的屈辱都算不了什么。

  在我的生命体验中,夜晚和月光是刻骨铭心的。懵懂的我所有的书本知识都起源于夜晚。后来,曾祖父不住圈了,我家不再养羊了。我的生命又掀开了截然不同的一页。下山后我和曾祖父住一屋,在有月光或无月光的晚上,曾祖父给我打开了另一个精神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关羽和赤兔马,有张飞和丈八矛,有子龙和他的长枪……刀光剑影,长风万里的雄奇;那个世界里有薛仁贵的武功,有岳飞的忠贞,有杨家将的坚持……胆剑英雄,江流浩荡的伟岸;那个世界里也有被划分为地主而关入牢狱的曾祖父,有夜晚在土制褐被下瑟瑟颤抖的灵魂,有被推到了的房屋和在瓦砾堆中倦缩着的曾祖母……艰难世事,黯然失神的苍凉。每夜在窗外老马嚼料的声音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抚摸着盖在身上的赭红色的土制褐被,一次次被曾祖父讲述的故事感动。

  月光照在我俩身上,故事讲给我听也讲给曾祖父自己。我在曾祖父的故事中悄悄长大。五年的小学过程中,我读完了曾祖父从村人手里借来的所有小说。我用书本施肥,让精神成倍地生长,使柔弱的身躯变得坚强,将粗糙的生活打磨成只属于自己的锃光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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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胡俊月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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