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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年,你种下一线天(节选)

发布于:2014-01-25 18:1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一凡

  ——2014岁首,江浦汤泉古惠济寺银杏树下

  其实,看见那三棵树的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你。越过暖冬夕阳的笑脸,目光就立定在瞬间——那还是树吗?

  究竟是你,还是岁月的千年成就了它们今日的站姿: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依偎也不彼此分离;千年,树下究竟经过多少步履,又多少目光曾抬头仰视?千年,树下多少人顿悟——像菩提下的佛——在树身光影里明了。生命,再多的旅伴也是属于一个人的单程旅行,永远没有回程的票!生命的每一个间隙里没有谁可以为你代步!生命如同一粒种子,都有君临天下的梦想,都在落地的那一刻希望自己膨胀成海一样的荣光。但,此刻,树下,能向天空伸开二十几米的纵横,能给众人半亩地的緑阴,世人可是细细探究过它们要用千年时光向下扎根!

  如果还有谁幽怨自己不够荣耀,那就来看看这树吧,是不是也站立的如这树般气定神闲,不管周遭的目光是艳羡还是惊叹!我就这么虔诚地带着一如朝圣的心走近第一棵树,我怎能不恭敬,树有威名:撑天覆地。树下有井一眼,是谁还在井畔汲水?木桶斜倾,身子微屈。夕阳将自己的艳丽毫不吝啬地卷入那飘飞欲起的衣袂,眼睑微敛,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中那一桶一井绳,任苍狗白云,波澜不起。

  我轻轻地走过去,水已是枯竭了,面前只剩了一个加了盖落了锁的念想,而这铜的汲水人却依旧纤尘不染,不知道是树的精魂还是古惠济寺穿越了历史的暮鼓晨钟在给他沐浴赐他灵性。我站在铜人面前竟一如我第一次面对了方外的师父般有些局促;也许吧,千年,惠济寺里一样是如此清静的脸,如生的眼眸里看穿世间轮回的万端。

  位于井深处的根的滋养,浸润着银杏的药性,泡茶隔夜无垢。我知道僧人大都有喝茶的习惯——倒不是像妙玉那般以无根之水泡茶,妙玉恐怕更多是借水来看自己——而是泡的一杯好茶的功夫和饮一杯好茶的心境实在不低于禅道分毫。

  幻想这僧人饮杯中茶,看地上叶,观井中影,茶香缭绕中便禅悟了这轮回的种种,千年,多少人了悟,多少得了这水、茶和树的好处,树却无声,只在千年中情根深种!

  我是在冬日里初来这里,尚且无缘得见夏日里緑阴满布,鸟雀齐鸣的景象,只有树下围栏里积叶满地。然而这数人难以合抱的苍老虬屈的树身,这斜里横逸的枝桠,不像树,更像是天地造化泼墨的行草一笔!

  我幻想着银杏花开叶落的年年岁岁里多少繁华褪去,幻想着茶煮好汤花晕起散去的刹那间流时多少真纯拾起,我感叹着造物为何如此钟爱这弹丸之地,不大的庭院里,品字形的三棵银杏傲然挺立了千五百年!春来鸟语盈耳,夏至緑阴满园。直到,绕着“撑天覆地”转了数圈后,我来到第二棵树下,在树后,避开行人处,我看到了你——你静静地端坐在几案边,手捧书册一卷,神游其间,我甚至看到你欣然会意的笑意漾在嘴角,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我很冒昧,唐突了读书的你——昭明太子!但我又真的想问问你,你身畔那一炉香,是不是落在你衣帽间的银杏叶?

  千年,我分明闻到了银杏香!是了,是你手栽了这三棵树,你可曾在那时想到你给后人种下一线天,扰扰红尘里的一缕沁骨幽香!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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