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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的眷恋(二章)(乡情)

发布于:2014-01-22 20:2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唐海林

  一、村头,那口老井

  穿过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或者稻花香弥漫的小径,多年后,我走在皎洁的月光下,淡淡的清辉里,依稀那口老井还静静地端坐在村口的一头。斑驳的老井:井台没有大青石,倒是被一圈田埂环绕围成一方天然井口。井水幽深,源源不断的地下水汩汩涌出,微微颤动的水面,似乎像露珠刚泼洒下的痕迹。

  夜色阑珊,月亮在那清澈的水色里晃着荡着,像是谁在轻轻拨弄着银白色的鱼鳞,或者,像一支竹笛在乡村的上空吹奏,颤动的银白色的光晕,不断地泛起一丝一缕细碎的记忆。

  记不清,什么时候有这口井。从我父亲那辈开始,甚至更久远一些,或者,我爷爷的爷爷那时候,这口井就已经存在。很早,它就在母亲河的一侧,静静地守望,在小镇这一片广袤的原野上

  我的童年,与这口井有抹不开的记忆。很小的时候,因为那个年代,家里面有井的很少,要吃水,都得去井边去挑水,所以井在我那时的心里是熟悉而自然的。开始,是老大从父亲肩膀上挪过扁担,做一个担水的人。后来,老大念师范走着,老二和老三才扛起扁担,就在每个放学的黄昏后,沿着乡间的小径抬水回家……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我和老三抬水吃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倒是,时常为担水这件事情,在路上与老三打打闹闹,耍懒不想吃苦。渐渐,村里流行打压水井,镇上几家单位那大井也逐渐放开。这样,跑出去抬水的日子渐少,而串门去打水的时光,日渐悠长。这样,对井的认识逐渐清晰。

  比如:卫生所那口井,咸碱太浓,即使放太多炭也不改那种浓酸味。这样的井水,看着再清澈也不能吃,只能当用水。粮站那口大井,井打的比较深,井位刚好安插在水脉上所以水源比较充足。至于,其它村庄的木轱辘换成铁轱辘,一条短绳变成长绳,又在某一日变成钢丝绳,绑着下沉的铁桶或者塑料桶打水,那青石的井台边,多是忙碌担水的人群。

  压水井水量太小,通常挑一担水后,又得利用空气压力重新引水。最好吃,当然还得数村头这口老井。

  老井水煮的粥就是香,煮的饭就是绵甜可口,不硬不软。难怪,许多单位有井闲置不用,依然雇佣小工挑水吃。我叔子在供销社摊上“担水工”这活儿,后来在改制中得以转正,就是得益于这口老井。

  记忆中,有一年我们这儿大旱。河沟里、池塘边,挨家挨户的井都干涸,甚至那条日夜宣泄、奔腾不已的大堰河也不见波澜,最后,露出干裂的河床。持久的干旱,农作物受损自然不言而喻。最难熬的是那一年的夏天,家家换洗衣服,饮用水都成问题。这样,从早到晚排队在老井边打水的情景,如同经典抗日剧重现。那年“双抢”,乡亲们望水兴叹,无奈只得将水稻改种下一些旱季作物。

  那口老井,成为小镇唯一的水源。这取之不竭的地下水,成为那时候小镇人心目中一尊救命的“圣泉”。

  担水,浇灌庄稼,汉子们忙完农活,抹去一脸汗水,拿出洗澡手巾,赤背坦胸开始在井边擦洗。猴急的,把头插进水桶里,伸长脖子开始舀水,水喝足后,未了还打一个响亮的饱嗝,然后,惬意地伸个懒腰,软软地躺在井边的田埂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想起来。浣洗的女人们或清晨成群结队,或在傍晚纷沓而至,她们在井旁边的石块上,张家长李家短的嗔怒笑骂之中,用捶衣棒槌抑扬顿挫地敲响寂静的清晨或黄昏,让乡土的天空余音缭绕。

  她们中有的,用清凉的井水洗头,直到头发变得滑亮柔顺为止。甚至,还有大胆泼辣的娘们,解开被在井水溅湿衣衫,卷起裤脚,打水清洗身子。凸显的曲线,打湿后玲珑毕现。一瞬间,老井边风情万种。常惹得一些捕风的汉子,驻足井边,久久不忍离开。

  那些风花雪月之事,男男女女们纠结在老井边,多少旧时光就这样悄悄流逝?

  时光荏苒,如今,小镇家家户户均已安装自来水,村口,那方老井也被岁月尘封起来。怀念,似乎是固体的,岁月的变迁,仿佛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如今的人们,喜欢足不出户,拧开水龙头就能看到水流潺潺,打开热水器,随时随地就能自由洗浴……

  涉水的人——那甘甜清澈的井水,那儿时在老井边散落的一地旧光阴,每每想起,感觉不禁有些痛惜与失落,思绪便被这口老井拉长,甚至,有时候不能自己。

  二、锄头,不光是一种农具

  在乡下,锄头,是一种最常见的农具。

  黝黑的铁块一放进火里就熟透了,炙烈的火光里,那遍体通红的铁块,在铁匠的手中烧烤、融化、翻转、锤砸、浸水等等,直至铁匠抡起的大锤,让他们定型成为:锄头、镰刀和镐,犁铧、镢还有耙的齿,成为庄稼地里的好帮手。

  老铁匠,在村西口。离村子虽然很远,上门者却络绎不绝。

  凡是田里需要的铁家什,在有着祖传手艺的老铁匠面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拒绝,而且,随叫随到,立马就能打磨好。那个年代,每次看到坐在村口大树下寂寞的老铁匠,就联想到一册线装古书。翻开厚重的扉页,封面人物是脸上打褶,古铜色的皮肤下,两手老茧、还有雄壮的二头肌隆起,虎背熊腰的腹内,老铁匠心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猝火的文字。

  走过那间低矮的棚户,经常看到挥汗如雨,甩开膀子干活的老铁匠。那四溅的火星,轮圆的铁锤,响彻整个村庄的是沉甸甸而清脆的铁器声,就像我心底里最初始纯朴的记忆。这种生命的脆响,就像久未改变的乡音,从未敢拒绝过对村庄的熟悉和热爱。

  布谷鸟啼鸣,小麦、油菜等疯长时节,正是蒿草、杂草生长的旺季。一把锄头,打理一地野草。而金灿灿的庄稼成熟之时,镰刀就又成为收获时节必不可少的农具。

  火红的农具,从耕耘到收获,火烧火燎地迎接田野给他们的恩赐。铁犁掀起黑色的土壤,耙齿翻腾希望的大地,不经意间交织成了家园最和谐悦耳的乐章,连土地的梦都做得香甜无比起来。

  如今,那些原始的农具和消失的铁匠铺一样,渐渐淡出视野。锈迹斑斑的农具,这些属于田野,独属于乡村的美妙音符也悄悄地消失。我的乡土情结没有荒芜,因为:一把锄头时常伴我除掉心灵的杂草,至今,我的家园,一些勤劳的美德依然完好如初……

  

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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