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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乡关何处是(乡情)

发布于:2014-02-11 14:5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99梁伟贞

  儿时好友,小学及初中同学燕子,历经感情磨难,最后远嫁重洋,大洋彼岸的三藩市,最初给我发来的是写满欢笑与幸福的异域风情照片,后来渐渐沉寂,之后更多的是文字中沉淀的思念和深情。

  (一)

  别人常说“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为什么我只觉得它的空洞和凄冷?在无法成眠的夜,我和它对视,我怎么只觉得它冷冷地看着我,我无法感受到月光的温柔如水。记得我们小时候,夜晚照着皎洁的月光,我们聚坐在郭老阿婆的周围,听阿婆讲玉兔、嫦娥、吴刚的故事,多么迷人的夜,多么美好的月光!还记得在月亮害羞地藏起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天星斗的时候,我们争着要做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争抢着哪一颗星星是属于自己的,为各自的地盘吵了起来,最后在婆婆的调解下,又握手言和。亲爱的,还记得我俩对着月光,一起许下的愿望吗?还记得我们在海边的沙滩上堆积我们的宫殿吗?还记得我们一起坐在河堤的草地上,默默地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静静地想着我们的未来,想着我们的梦想。那些童年的梦想,你还在坚持吗?我们还有能力和坚韧将它们一一实现吗?如今身在异乡,面对不同的肤色,不顺畅的语言交流,不同的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我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群体之外,恐怕很难像在家乡那样如鱼得水、自由欢欣。孤独的夜,每每看到月光,总让我想起你,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想起相隔万里之外的故乡,但愿“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愿人长久,但愿“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真想念你、你们啊,我最最亲爱的朋友!

  (二)

  “恭喜我吧,我有了小宝贝啦!在异国他乡太寂寞了,我要为自己多找一个伴。老公说要起一个美丽响亮的名字——Alice、AudreySalome、Angela、Candace……但我都不喜欢,如果起个小名叫‘妞妞、囡囡、小妮、美媚、山花……’多好啊!这些可爱的字眼让我想起我们小时候的小名——狗蛋、三娃、牛娃、二嘎、奀仔、木头、鲤鱼、臭臭、二剩、虎娃……不是说名字起得越贱,孩子越好养,越健康吗?只要想起那些贱贱的名字,家乡的泥土气息就会扑面而至。等她大一点,我就跟她讲玉兔、嫦娥、七仙女、董永的故事,讲梁山伯与祝英台,讲《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讲葫芦七兄弟,讲……那时候,多好啊!是了,我还得给她起个学名——“爱德华”——爱我中华!虽然男性化一点,不过,现在不是流行女汉子吗?悄悄告诉你,这可是我们邻居亚历山大老爷爷的祖父的宝号呢!哈哈!成了人家的祖先了。要不就蔡娜,CHINA!多响亮!哎呀,我想家都想疯了!在外国,尤其觉得祖国的可爱!等她读书了,我还要教她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我要告诉她,妈妈的故乡就在江南。江南就像诗歌里写的一样美!长大了,我要带她回故乡,看鹅,看鸭,看水牛,看故宫,看长城,看缓缓流淌的北江、珠江、长江,看汹涌澎湃的黄河,看泰山日出,看舌尖上的中国,尝遍我们的中国美食,看妈妈魂牵梦绕的祖国。

  (三)

  “养儿方知父母恩”,亲爱的,我现在才知道,当一个妈妈多不容易,十月怀胎,一把屎,一把尿将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拉扯大,整天伺候一个小人儿的吃喝拉撒,半夜起来,还要熬夜,真够呛的,完全没有了自我。有时候真烦恼,真痛苦,真恨不得远远逃离开去。我现在,才真正理解明白母亲为什么极力反对这段异国婚姻,母亲担心我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受了欺负投告无门。一别后,相隔万里,不知何日是归年,想起婚礼上以及送别的时候,母亲的泪,眼中的担忧和不舍,自己还责怪母亲不通人情,不明事理,杞人忧天。但现在,我才懂得,孩子永远是母亲心尖上的肉,永远是母亲心头的牵挂。母亲恨不得永远将孩子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下,细心呵护,永远用自己孱弱的身躯,倾其所有,不求回报,用尽自己所有的精力、爱和心血,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抵御外来的一切伤害,撑起一片温暖、安全、舒适的爱的晴空。妈妈的苦心,我现在才懂。

  现在我不在她身边,谁为她嘘寒问暖?“父母在,不远游”,最怕“子欲养,亲不待”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想起昔日她的种种唠叨,千叮嘱万吩咐,如今犹响在耳边,昔时还觉得她的罗嗦,教人厌烦,如今只觉得温暖、唏嘘和感慨。我真恨不得将那些唠叨录下来,思念得深切的时候,拿出来,回放一遍,以慰解思念,幸好我现在还穿着她亲手为我编织的毛衣,这让我时时觉得被妈妈的爱拥抱着,温暖舒适。是的,母亲将她对我的所有的爱、思念和牵挂都细细、密密地编织在其中了,暖暖的爱与温柔将我包裹着,母亲的爱仿佛时时就在身边。真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妈妈,妈妈,想起您,想起我当年的不懂事,真忍不住要流泪了。

  ……

  远离家乡的游子,在别人眼中,生活得再风光,再体面,都象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已经失去了根。

  我只能不断告诉她,她的母亲的近况,我们的家乡发展的一点一滴,人事的变迁,我们伟大祖国的日新月异的变化,让她不忘祖国的强大繁荣昌盛。在异乡,祖国——母亲,永远是她的骄傲和强大后盾。


梁伟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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