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土特产的彝族汉子（乡情）

　　窝居城里多年，远离乡下，不知近年乡镇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很想去看一看。

　　恰巧，一个朋友约我到西一镇赶街，大清早我们就从城里出发，虽有阳光照射，天仍寒冷，脚手冷得哆嗦打颤。一路上，我们看到满山的树木和野草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霜。田间的洋芋等农作物的叶片被霜冻得枯萎发黄，刚挂果的豌豆、蚕豆被冻得变了颜色，多数是一个空壳。霜灾严重，接连四五天都是大霜。我们不住地谈论和叹息，今年农民的损失不小啊，他们的生活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有机会时应该帮他们一把。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顺利到达目的地。西一镇在山坡上，镇办公楼和彝族农民的住房相依相邻。街子更小，仅有200多米长，水泥路面多年被车辆压得坑坑洼洼。赶街的多数是当地人，少数商人从城里运来农民需要购买的百货及农用家什。

　　在卖土特产的地方，我们看到一个40岁左右的彝族高个汉子，穿一身浅黄色的茄克衣服，泥土般的脸色泛着红光，两眼不大却炯炯有神，粗大的双手粘着红色的泥土，结实的腰板，他站着，面前的竹篮里有麻玉头和野山药。麻玉头个大、长条形的野山药扁粗、似刚从泥土里拿出来一样特别新鲜。这是上好的土特产，在城里很难买到。我问他价格，他说麻玉头6元钱一公斤，野山药15元一公斤。能不能少一点？他说不能少，这是卖价。

　　我称了两公斤麻玉头和1公斤三两野山药。朋友和我口头计算，麻玉头合12元、野山药合19元5角共计合31元5角。我把50元的钞票递给他，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不接钱，也不和我们说话。我和朋友又重复说了几遍，他仍不回答。似乎对我们的话存在质疑，不信任放心，非要自己亲自计算才可靠。他自个儿抬着头，望着天上皮球大的太阳，嘴唇微微翕动着在心里默算。没有办法，我们微笑着耐心等待着他计算的结果。其实他不了解我们，我们教书大半辈子，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我是农民出身，知道山里农民的难处，栽种庄稼困难不小。去深山里寻找野味的土特产更不容易。凭心而论，若想占他们的便宜，于心不忍。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他笑着告诉我，两样东西，总共22元。我和朋友相互望着，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向他解释说明。朋友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很快明白了：彝家人的性格和脾气，他认准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别人是难以说服和改变的，特别是朋友和我都不会说半句彝语，难以和他交流沟通！这究竟是他的错还是我们的错？！

　　我掏出了零钱，给了他22元。他微笑着收下了。乘他聚精会神数钱的空儿，我把另外的9元5角钱悄悄放进他的竹筐。向他挥挥手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朋友和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一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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