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挨父亲揍（父亲系列十七）（乡情）

　　小时候，挨父亲的揍是常事，就觉得那时父母的脾气特别暴躁，每每遇到我淘气生事，都要揍我一顿，有时下手还很重，我是家里挨打最多的孩子。父亲打我劲很大，一巴掌一竹片把我打得好疼，边打边怒喝道：“以后还敢不敢了?!”我则惊恐万状、悲恸欲绝、悔恨交加、信誓旦旦、迭迭连声地哭着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大以后我渐渐明白，那时他们年轻气盛，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科学的教育方法，只知道“棍棒之下出孝子”。也许还应该有其他原因，比如父母在单位犯了“政治错误”受排挤，或者人际关系不和，或者工作不顺，物质生活艰难，回到家里，再遇到我不争气，自然就没我的好果子吃了。我想，也许是通过挨揍使我间接地体验到了那个时代的某些压抑吧?

　　好在小时候都是记吃不记打，一般的挨揍转眼就忘记了，只有一两次父亲下手特别狠，我也特别感到委屈的长大以后还记得。

　　那是在文革期间，我们没事闲着做火药枪，一次，我在家后面测试火药枪，不知怎么的，惊动了隔壁的刘伯伯，刘伯伯硬说我要害他，找到我父亲理论，因派性我父亲与他观点不同，产生了矛盾。父亲没法只有把我弄来出气，父亲把我的火药枪收了，交给刘伯伯，当着刘伯伯把我痛打一顿。

　　我不服气，父亲又把我拉回家，把门闩了，让我跪在地上，劈里啪啦把我痛打一顿后，问我：“你是不是想害他？”

　　我说：“怎么可能，我冤枉呀！”

　　父亲就又劈里啪啦地朝我脸上打，直打得他没有力气了，气喘吁吁了，才坐下直盯盯地望着我。

　　那一次，我的脸肿了，肿得和喧虚的土地一样。因为心里委屈，夜饭没吃，我便早早地上了床去。上床了也就睡着了。睡到半夜父亲却去把我摇醒，好像求我一样问：“你真的不是想害他？”我朝父亲点了一下头。然后，父亲就拿手去我脸上轻轻摸了摸，又把他的脸扭到一边去，去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月光。

　　看一会他就出去了。出去坐在院落里，孤零零地坐在石板地上的一张凳子上，望着天空，让夜露潮润着，直到我又睡了一觉起床小解，父亲还在那儿静静地坐着没有动。

　　现在，父亲揍我的情景几乎都忘记了，而父亲关爱我的场景却时时在眼前浮现，不能忘怀。我明白了，父亲的揍也是为我们好，是另一种爱啊。即使里面有“撒气”的成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长大以后也原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