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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日月相伴(乡情)

发布于:2014-09-23 20:34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随玉而安

  空荡荡的二层小屋只剩下奶奶的相片挂在一楼的厅堂里,她老人家留着齐肩的发髻,沿着眉心的中线分开,用小小的黑夹夹住前额散落的头发,一脸干练的模样,浅浅地微笑着。阳光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与美好,等到夜晚的时候月光又悄悄走进来,不知道是否与奶奶进行了彻夜的长谈。

  奶奶去世是在那年七十大寿之后,我刚好六岁,但那时还是不懂事,只记得当时和奶奶很亲昵,一直要她抱,但是却不知道那时的她隐忍病痛,与我玩耍。多年之后,等我有了哮喘的概念的时候,我才知道奶奶是因此病离我们而去的。爸爸跟我说,奶奶是在梦里离开的,所以很安详,他很难过,因为那时候的贫穷只能让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悄然的离开,却无能为力,早上醒来的时候,服侍在旁的老爸,还是照常给奶奶擦洗,叫她起来喝粥的时候,手轻轻放在奶奶的胸口才知道是没了心跳,脸贴近奶奶的鼻翼,才知道是没了气息,终究,粥还是凉了。

  爸爸说,奶奶走的时候,爷爷在南京没有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是1998年,所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我们家好像没有给奶奶搭戏蓬为她唱爱听的戏曲,因为葬礼已经花去老爸所有的积蓄,于是,人走,茶凉,楼空,爷爷还是没有回来过。后来我学了戏曲,《女驸马》和《苏三起解》是我最拿手的,但是听的人早已不在。

  再后来,我们一家来到金陵,幼儿园还未上完的我直接上了小学。老家的宅子只剩三爷爷了。三爷爷是爷爷的亲弟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一辈子也没有结婚,童年的记忆里有他的相伴,他总是作蒸蛋给我吃,但是上面总是会撒许多的葱花,他的嘴很大,很像非洲黑人的嘴巴,我一度怀疑他是混血,中非混血,但是也仅仅是猜测。在老宅陪奶奶度过了十几年,我长大了许多,三爷爷也苍老了许多,有一天,无力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整个人倒在了田地里,乡亲们匆忙把他送到医院说是要进行心脏搭桥手术,但是风险系数极高,老爸拔掉了针管放下了吊瓶,把三爷爷带到了南京,也奇怪,老人家日益渐好,食欲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日渐消瘦,双瞳突出让人时而有些害怕,但是他不像别的老人,依然耳鸣目聪,这是让我们最庆幸的,要知道,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岁月,也是与我们,与家人共度的,他开心,我们也高兴。

  这时候的旧宅只有奶奶的相片了,或许是岁月让爷爷明白了什么,虽然不怎么回老家去探望奶奶,给奶奶的坟上翻翻新土,但是每年的鬼节都会买许多黄纸,叠许多元宝,烧许多冥币,也许是求心安,也或是其他,但是已然逝去的老人家总算有所安慰。

  那年夏日回到老家的时候,邻里的屋子都粉刷了一遍,家里都换上了现代的装备,只有我们家,门前杂草丛生,木门吱吱呀呀,石子路弯弯曲曲,对联红纸早已褪去了色,红砖的屋子里有很多脱落,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轻轻跨一步,微尘便会扬起,转而望去浅浅笑着的奶奶,心里突然滚烫,不知不觉滴滴泪水混着颗颗尘埃,与这我曾经的家园相溶在了一起。

  难怪我夜夜梦回的地方总是这里,虽然陈旧,但却铭刻于心,夜夜思念,幸好日光与月光,让我可以寻着你们的光路感受到我家乡的心跳与气息。

  幸好日月相伴,旧人旧物才会浮于耳畔,令情永难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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