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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奂生出门(打工)

发布于:2015-03-07 09:17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海里有鱼

  自打上次进城住招待所的事被人写进了小说,后来听说还拍成了电影。陈奂生每次遇到熟悉的人,看着他们喜皮笑脸地拿他这件事取乐,他心里就觉得憋屈。不就是住了一晚5块钱的旅社吗?至于这样说事吗?陈奂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觉得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咋才能让人们不用这件小事继续取笑自己呢?陈奂生在心里反复琢磨了一宿。想想张老五外出打工回来一身灵光的样子,村里的人不是都围着他,听他讲外面的钱如何如何好赚吗?特别是张老五的那个手机,村里人更是像发现大熊猫一样看稀奇。想到这些,陈奂生觉得村里人取笑自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没见过世面惹的事。如果在外面大把大把赚到了人民币,看看外面的世界,风风光光地回到村里,看谁还敢取笑自己那点破事。

  于是,一个大胆的决定让陈奂生兴奋不已。他要发挥自己力气大肯吃苦的优势,把城里人的钱赚来农村花,那才叫有本事。说干就干,陈奂生要去城里打工去了。想想自己当年30多里地,一把小汗的功夫就能跑回家的成绩,陈奂生得意地无法睡去。第二天早上,陈奂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告别了“鸡爬脸”的老婆和两个孩子,匆匆地坐上了省城的客车,他要到更大的城市来证明自己。凭着他陈奂生肯吃苦,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应该说赚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也不是大问题,他心里这样想着。在车里摇晃了三四个小时,还没看够一路的风景,陈奂生就来到了省城。

  下了车,那才叫热闹,车站里熙熙攘攘都是人,卖各种东西的吆喝声混杂着车辆的喇叭声,让陈奂生一时摸不清东西。他坐在候车室的凳子上,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掏出烟卷,点了支烟定定神,想着下一步该咋办。正抽得带劲时,一个带红袖章的人走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他,他正要问什么事,那个人恶恨恨地说这里禁止吸烟,罚款10元。陈奂生快速用鞋底把烟头踏灭,面带歉意地对带红袖章的同志说:“同志,我这是第一次出门,也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已经灭了,这款还是不罚了吧?”带红袖章中年男人却不听他的解释,说:“墙上不是写着的吗?并且你已经抽了。这时规定,知道吗?”陈奂生一脸茫然,眼睛顺着红袖章中年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墙上的确有块小牌子,上面用红颜色的涂料写着“禁止吸烟”几个大字。陈奂生皱着眉头,发气似的对着红袖章的男人憋屈地说:“也罢,我该倒霉,没仔细看看周围那些个字。”心中暗想:自己初次来省城找工,人生地不悉的,跟那人理论下去也没好果子吃。于是,陈奂生极不情愿地掏出了10元钱,交给那个带红袖章的同志,站起身向车站外面的街道扬长而去。

  陈奂生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他听出过门的村里人说过,找工得先找个有劳动市场的地方,那里像乡下做买卖一样,才能遇到自己打工的主。于是,陈奂生眼睛不停地盯着街边的每一块牌子,仔细寻觅“劳动力市场“几个大字。当他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段,他看看周围也没什么人,刚好内急正想解决一下。于是习惯性地把包放下,正要解决内急的问题。一声“干什么?”的声音把陈奂生吓了一跳,他赶快把脱开一点的裤子迅速地提起。寻声望去,前面几步远有个穿得像警察样子的人向他走来,他只好说:“我没干什么,只歇歇脚。”那人又问,“那你脱裤子干什么?”陈奂生灵机一动,想老实说是解决一下内急又怕罚款,便急中生智地说:“我看看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啦,不可以?”那人没好气地说:“看东西就回家看去,别来这影响市容。”

  陈奂生只得又继续赶路。看看天,约莫快要黑的样子了,陈奂生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得找间旅社住下,明天再说。车站周围的旅社大多都贵,这点陈奂生是早有耳闻的。小旅馆又不安全,这也是个问题。幸亏自己有这点常识,陈奂生有点小机灵的得意。在村里,他便听后生们说过,城中村附近的旅社价格实惠些,但什么叫城中村呢?陈奂生思谋了一下,就是城市里的村子吧,他暗自觉得自己还算没白长脑子。于是,他一路寻着城中村去找寻而去。看着满街都是高高低低的楼房,陈奂生仔细地寻着城中村名字的牌子。看着逐渐暗下去天色,城中村名字的牌子始终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陈奂生这时心里真的着急了。心里暗自打起了算盘子,要不就找一家不大不小的旅社住一宿算了。主意已定,陈奂生一眼就看到街对面有家旅社,看着样子也不算很贵。于是他就顺着街中间的护栏一直走,凭他的力气,跳一下就可以翻过去的,但他怕又被人罚款。只得一直顺着护栏走,走了快一里地,这护栏还是没有开口的地方。陈奂生看看刚才看到的那家旅社,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不行,还得回头琢磨琢磨。于是他又调头回去,看着也有人过去,寻着那些走过去街那面的人的身影,陈奂生看见那街下面有个洞口,原来他们都是从那个洞里钻过去的,这点他倒是没注意。他骂了一句,城里人咋有点像狗,我们农村叫正路不走钻茨芭,说的就是这个事吧。无奈,他也只得寻着那个洞钻到了街对面去。

  问问价格,一晚60元。比起多年前的5元一晚,的确贵了许多,但都过了这么多年,而且物价都在年年翻翻涨,这点陈奂生是知道的。以前卖油绳也不过5分钱一根,现在自己2元一根也卖过呀,想想也不算贵得离谱,就打算住上一宿。陈奂生递过身份证及钱,要了个热水瓶就跟着服务员到了房间。打开房间,陈奂生看看屋里的摆设,一张席梦丝的床,上面放着的被褥。看看也还算干净,床头柜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电话机,另外还有矿泉水及方便面等吃食,心里盘算着还算值60元。于是他先用热水烫了桌上的方便面,吃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就躺在床上琢磨自己明天找工作的事。过了一会儿,陈奂生感觉肚子有点往下坠,得去厕所解决一下。还正好房间里就有,陈奂生推开门,看着这个马桶的厕所,竟不知道咋解决肚子里的这泡屎了。想想以前看过电视里都是坐在上面解决的,于是自己也就坐了上去。可感觉屁股到两边大腿都是凉凉的,怎么也解决不出来,看来这屁股也适应不了城里的新东西。陈奂生想了个办法,把脚踏上去试了试,这马桶也还结实,于是就用两只脚爬上去,蹲着在马桶的口壁上,终于把问题给解决了。心里骂道,这城里人也真够懒的,连上个厕所也要坐着歇气。

  陈奂生正睡着,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陈奂生还真奇怪。心想,我人生地不熟的,还会有谁知道我在这,居然还有人打电话给我?于是他拿起电话,只听里面一个女的说要什么来着,陈奂生也没听明白。陈奂生想,怕是还有夜宵吧,听说城里人都喜欢晚上吃点东西,想想都付了60元钱了,不要白不要,于是就说要。不一会,就有敲门声了,陈奂生想这城里人办事就是利索,才打的电话夜宵就来了。他把门开开,几个穿着时髦女孩出现在他的门口,但手里没有端着夜宵。陈奂生正要问。其中一个女孩便说,先生你要哪个?陈奂生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再仔细打探一下,才知道她们不是送夜宵的,说是特殊服务的。什么叫特殊服务?陈奂生还是第一次听说。其中一个还说叫他别装了,都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了。陈奂生还是没搞明白,对她们说:“闺女,我真不知道,什么叫特殊服务,咋服务法?那我就不要了。”可那女孩不依不饶说:“电话里都说要了,现在又不要。你想耍赖?最少也得10元的脚步钱。”还说什么耽搁了她们的时间,都不算了。陈奂生左说右说,那几个女孩就是不走,几个女孩在门口缠着也不是个事,万一被人看到,那才是没的事都变成有这事了,没办法,谁叫自己没听清楚就说要呢,陈奂生只得无奈地掏出10元钱给了那几个女孩,然后那几个女孩才撅着嘴离去。陈奂生坐在床上,嘴里骂着这些城里人也真是,不像咋庄稼人,什么事也不说清楚,只知道要钱。

  第二天早上陈奂生起床去退房,那个服务员一算,还得交30元才能走。陈奂生不明白,再问,那服务员一项一项告诉他,原来是吃了房间里的方便面和矿泉水。陈奂生理直气壮地说,那都是在我房间里的,我已经出了60元啦,咋还要收钱呢?那服务员不无好气地说,60元只是住宿费,谁叫你吃?陈奂生想想吃也吃了,没办法,只得又付了30元,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去。走出旅社,陈奂生摸摸钱包,只剩回家的路费了,想想这城里也不是咋庄稼人待的地方,本想出来赚点钱回家,看看城里新鲜,可咋这样呢?无奈,自己大把的力气也用不上,还是回家伺候好一亩三分田来得实在。于是,陈奂生不得不坐上了回家的客车。

  

责任编辑:池墨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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