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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03-22 06:43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杨舒懋

  他晚上十一点半睡,第二天下午五点才起。

  此刻,他正坐在马扎上抽着烟,随意地像是走在大马路上就那样随意地弹着烟灰,电视上眼花缭乱的电视节目正在妖娆地扭动着,屋里净是那股子五块钱一包的香烟的味道。

  他常抱怨,也常幼稚,一个标准的七零后,却活成了你们嘴中原来最经常提及的最失败的那一代:九零后。

  屋里还是原汁原味的水泥地面,墙上也没有刮过白瓷,沙发是别人用过送的,桌子是从废旧的仓库里淘来的,就连那个垃圾桶也是,只有他屁股底下的马扎是他自己买的。而之前所说的那些,当然也不是他弄来的。他家里有一个不得不十项全能的妻子:种过地,搬过砖,开过拖拉机,下班回家还要伺候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忍受他妈的悲欢无常对待。

  电视上正在放着一档娱乐节目,他笑笑,又随机地在炉子旁的炭盆里吐了口黄痰。炉子并没有冒着热乎乎的温暖,也许他在等那个忙里忙外的妻子下班。

  突然不禁然的笑声,像是河马流着鼻涕在河里吐泡泡一样傻。

  他妻子放假很晚,尤其是年假,除夕才能解放,他早早就放了假,这样没晌没夜的日子他已经过了一周多了,好像并没有结束。九零后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没日没夜地蹲在网吧里,颓废着,碌碌无为着,以至于这种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生活让其他年代的人看低了所偶的九零后。

  六点了,他的妻子还没有回家,坐在堂屋里的儿子从中午就没有吃饭。

  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小年夜。他妈跛着腿敲着他家的门,他儿子给她开的门。

  唠叨了好一会,他的妻子还是没有回来。

  “爸,我饿了。”他的儿子悄悄地说。他看着电视,声音故意开得很大,也不让他儿子看动画片。他调了几个台,看着一部谍战剧,从屏幕里传出来的枪声震耳欲聋。

  他儿子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准备回房间睡觉了。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那盒烟,随心所欲地点燃了一颗。屋里像有雾,朦朦胧胧但夹杂着呛鼻的烟味。褐色的皮鞋上沾满了灰尘但又有擦了又擦的痕迹,裤子是妻子昨天洗过干了的,穿着花了两百块钱买的外套,坐在马扎上看着电视,弹着烟灰。

  妻子回家的时候,儿子已经睡熟,屋里没开灯,也看不清什么。他妻子换下外套,把早上吃过饭的碟子碗泡进盆里,没有生炉子,只好在寒冬腊月用清凉的自来水洗着盆里这堆战利品。进屋的时候,昏黄的灯光下依稀能看见她红肿干裂的双手。

  他妈又来敲门,叫他们一家去她家里吃饭,说是人都到齐了,就差他们了。他妻子没有应声,进门的时候就只简单的说了句不去,说要自己在家里煮饭。

  他也毫不在意地,转身就跟着他妈走出了家门。

  妻子在家里一个人,用仅剩的一点煤气煮着稀饭,灯光温暖,屋里却徒增冷清之意。她做好了饭,却没有想吃的意愿,自己推开屋门,走到空荡荡的院子里,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截的烟头,边抽边默默地流着眼泪。

  冬月已过,腊月正寒。月色难得清明皎洁,映着她已是满布皱纹和雀斑的脸亦是苍老的模样,与他九零后的活力是云泥之别。他却总是说她不讲事理,不会做人,不懂世故。她却只是在他们家需要的时候去牵动八方的支援,自己已经千疮百孔,分文没有。她正失去一个女人一生最美的年轻,最繁盛的中年时代。他仍然听他母亲的,他母亲告诉他,她的妻子不讲事理,不会做人,不懂世故。然后他们吵架,谁也不想理谁。

  他们之前就一直在吵架,已经三个月了。他不给她钱花,尽管她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九百,他的却有四千多。他的妻子买菜做饭,每次做好时,他也只是心安理得的吃起来。

  他长得算是很不错,一点也不丑。

  

责任编辑:墨客 作者文集 作者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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