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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5-11-02 13:19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于冉
 

  “明天野鸡岭的孙大就将钱送来了,是不是把马棚……”连生看爹一言不发、不停地抽着烟袋锅里的旱烟,也许是吸急了,在他喷出的烟雾里还夹杂着一阵阵咳嗦声,德贵老汉木然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连生看到这情景,就把下面拆马棚的话咽下去了。
  乡村的夜是寂静的。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德贵老汉就悄悄地从炕头上起来了,他带上烟袋和烟杆儿轻轻地把门带上了。走到马棚里,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然后拍了拍依然直立的那匹马,接着将一捆草散开放到马槽里。马低着脑袋吃草的当儿,老人已经点上了旱烟锅,他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一边两眼直瞅着吃草的枣红马。这匹老马已经跟了他十多年了,现在老得嘴里的牙齿已磨的看不见槽痕。不过比他还强,他嘴里装的全是假牙,吃什么好东西也嚼不出味儿来。十多年前这匹马,全身油光光的、脊背上的棕毛又厚又密。梨田拉车在小岗屯是一流的马。如今跑不动了,变的跟他一样了,背也挺不起来了,走不上几里地就要直喘粗气。一转眼,农村的日子越过越好,有钱的庄户人都用上了吃油的四轮。儿子也买上了小四轮种田,几次三番的劝爹把马买掉,可每一次都被他挡了回去,去年好容易讲通了,就在马贩子牵马刚走出门口时,这匹马却突然的扭头朝门里面长啸了一声。德贵老汉在屋里再也坐不住了,他一面摸着眼角上的泪,一面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一回之所以答应卖出去,主要是和野鸡岭的孙大有多年的交情,另外孙大家的地也并不多,他还能将就用几年,再说他没花多少钱,几乎是白送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好象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不知什么时候,村口已隐隐约约传来了几辆车轮的声音,接着还有几声狗叫和鸡啼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远处山边刚刚露出脸来的太阳,又忍不住挪到马槽前,将旱烟锅里的烟灰,在栏杆上用力地磕了磕,然后将烟杆儿又别在裤腰里。最后他伸出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来回抚摩着马背上、已经稀薄、颜色有些灰暗的棕毛,那马也好象明白他的心事,不住的打着响鼻,将嘴巴伸到他那双满是青筋的手上,不停地向他手上呵气。
  几声出巢燕子的呢喃声,把他从马棚里的沉思中拉了回来,他不由的看了看面前这栋瓦盖泥墙的房子,这栋房子明年也要拆了,不知道这旧房子一拆,燕窝里的小燕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也不知道以后它们会不会再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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