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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城(一)

发布于:2015-10-20 16:55  ┊ 阅读  ┊  人参与  ┊ 文 / 杨舒懋

  上帝给每个虔敬他的人以应许之地,时光苍苍,我却在期待着某一天,我从失望和苦闷之中走出来,相见我的应许之日。——题记

  (一)

  我的父亲,算是一个自由工作者,一个月的工作时间里,总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散漫时光任他自由安排。当然,这自由的时光,却不是带薪休假那般幸福,不劳便不获。

  他很清瘦,夏日七八月份的时候,肤色也晒黑了不少,像是几日没有食物而饥饿的黑猩猩。短发之间花白了些黑发,头顶上黑的白的发线在每日的阳光下斑驳着,倒有了几分趣意。

  每每我从学校回家,一进门就能看见他像只猫一样靠在沙发上,不知是在盯着电视里那场精彩绝伦的球赛看,还是手里一直摆弄的手机。花白的灯光从他的头顶上倾洒下来,那块白的黑的交错的草丛里盛开着光洁的银光,黑色的战袍却显得格外潇洒。我只是笑笑,自己拖着笨重的箱子,一步一挪地从门口走向里屋。他也不抬头,可能也只是看看。

  夜光很柔美,即使是在寒冽的冬夜。

  母亲说,父亲年轻的时候,像是一个长镜头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们年轻的故事。只是每次故事的男主角是父亲,而女主角并不是母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父亲的手上裹着老茧,指甲粗厚,手掌却力气大的惊人。小时候,记得他曾徒手折断了一根爷爷手里拿来的大树枝。母亲和他吵架甚至打架的时候,也总是吃亏,我也不例外。他像个野人,不懂得母亲的小心思,尽管年过四旬,也坚持自己的理论,不懂得倾听,更不懂得倾诉,哑巴吃黄连,什么苦与甜,注定自己吞。所以对于吵架这种事情,父亲总是很在行。

  母亲在外面习惯了自由的交流方式,向往着精神层面的洗礼和依托,倦怠着家里这棵老梧桐,于是他注定一个人声嘶力竭地枯朽。春去秋来,固然早已二十几载,这种俗套的生活方式竟然在一直维系着,有时候,我担心着下一秒的分崩离析,可是却又在期盼,他们彼此分开后的释然和解脱。

  父亲也许是深深牢记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古老的虔孝的话,对于他的父母,他从来有求必应,即使那次弟弟突然休克,他也是要无所作为地陪在老父老母跟前。我曾对他说,孝,不能愚孝。他从来觉得我只是个孩子。母亲的焦急和泪落在医院的走廊上的时候,花白的灯光也是同样从母亲的头顶上倾洒下来,那份需要依赖和安慰的心,此刻怅然孤独着。

  于是,父亲和母亲的话变得更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屋檐下,好像生活了两个陌生人,并无什么交集。

  当初的婚姻走到现在,试问谁可料想到。那几年,我曾试图挽救着什么,一如人在溺水诗即便抓住一根稻草,也可救命于危亡一样。我小心翼翼地在学校里苟延残喘着,又迫不得已出类拔萃地优秀着,忙碌着学业和事业,一刻也不敢清闲。直到父亲再一次与母亲吵到不可开交,母亲胳膊上的青紫和伤心的泪再也不能被时间掩埋,我的努力也在那一刻化为乌有。

  也许我应该是轻松的,再也不会疲惫着扯开肆无忌惮的笑容,心甘情愿地哭闹和撒娇。

  有些人,注定从相聚走到了相散,走到了别离。什么生同寝死同穴的故事,毕竟只埋藏在历史的烟云中。父亲,一直是那棵矗立在斜阳里的老梧桐,似乎百毒不侵,又似乎孤单的可怜。我也许敬他,爱他,感谢他,将我带到这个花花绿绿的斑斓世界,在我每次肠胃炎犯病的时候陪我到天明。也有他勉励我人生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让我在每次抉择时活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很知足,在卑微的尘埃里开出花来。也许某一天,我终将可以笑着向别人谈起父母这段并无感情积淀的纸上婚姻,让冷淡消失于晴朗的阳光。回归所有人一样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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