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六日,我和母亲在广州挤上了傍晚五点开往长沙的火车。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陪母亲坐火车,我让她坐在窗边上。 这是南国的雨季,大雨密不透风,弥漫了前方的路,弥漫了我的眼睛。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可事实证明...
六七十年代,乡村家家户户以烧柴为主,需求量大,柴火短缺是常事。 每年秋天,我都会去漫地里捡柴火。这柴火,其实就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叶子,已行走到生命极限的树枝,或是生长在田间地头的零星灌木。 放学回家,拿起竹筐,架一个竹耙,搭上肩就走,哗啦哗啦满...
一个吹着微风的傍晚,吃过晚饭,我照例步出陋室,走向那条江边绿道。 司法学院驻守在路边。黄昏下,它仍是那样的神秘和孤独。门岗犹如神般存在,被幽静的环境和古朴的院门一同供奉在那里,神秘而又高不可攀;图书馆里的灯亮着,求知若渴的人们或在桌前奋笔疾...
那天清晨,我独自挑着行李,迈着坚实的步子,向省城长沙走去,向我的大学走去。路边的野花开得特别艳丽,藕池河水特别清澈,天空中飞翔的大雁也特别富有生气。 从此,我们兄弟姐妹九个人,各自有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他们八个,在老家务农,面朝黄土背朝天,深...
多年前,我参加了一个知识培训班。讲课的老师,是作协的会员。他说:虽然现在的人,很少完完整整读一本书,但写书的人,依旧很有成就感。拿着书的时候,他就是拿着一块敲门砖。如果他的文字足够精彩,可以敲开很多紧闭的门。后来,我开始读书。 起初,我还像...
小时候,老屋门前有一条小路。它像藕池河里顽皮的孩子,从防洪提上跑下来,从菜畦、田野中穿过,停在我家门前。它小得像一条蚯蚓,一条刚从地里蹿出来,活蹦乱跳,纤细而散发着土壤亮色的那种蚯蚓。它弯弯曲曲,田埂一样的质地,它是祖祖辈辈的脚印汇成的一条...
中秋。时而落下几滴雨来。稻田里好静,稻子黄了,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群思想者。那边有几棵杨树,像是插在稻田里,走到跟前,才看到有条小路。树叶子仍然青翠,没有一点秋色。叶子晃动起来,起风了。天空被扒开,偶尔闯出几缕阳光。忽然,杨树里响起知了叫...
去年十月,我回到了故乡,遇到了十万残荷聚集的场景。 村尾的池塘,残荷站在深秋的水域里,四周是赶着去枯萎的草木,太阳的吸星大法缓缓地将它们的水分和能量吸走。残荷神经木讷,不知所措,充满了无奈和压抑的愤怒情绪,似在诉说曾经的风光旖旎。 残荷的确热...
冬天,稻子已经收割,芝麻颗粒归仓,四野一片空旷,大地像生过婴儿的母亲,幸福地舒展在开阔的蓝天下,躺着。哪里是水田,哪里是旱地,哪里是田埂,哪里是池塘,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杨树啊,香椿树啊,苦楝树啊,抖落了春天里的青翠葱茏,甩掉了夏日里的缤...
乡村的的声音是从公鸡的叫声中开始的。 凌晨四五点,谁家的公鸡睡醒了,扑棱扑棱,抖抖精神,引颈长鸣。它的声音还没落下来,就有了此起彼伏的回应,仿佛这只公鸡是在领唱。 紧接着,树上的鸟儿也喧闹起来。无忧无虑的喜鹊在高高的杨树上喜气洋洋地呼唤;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