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雨落
时间:2013-10-05 09:38 来源: 作者:黎宇清 点击:次
连日落雨，天一片灰蒙蒙，微凉的空气酝酿出的气氛，不像盛夏，像晚春；不像离别，像挽留。我读懂了这雨的意思。坐着，望着空荡荡的教室，久久不离去。一小时前，教室喧哗如从前；半小时前，大家各自散去；一分钟前，还有三两人如我；此刻，唯我独坐。一月前，教室挤满了人与书桌，桌上堆满书与试卷；现在，教室是空空的座位与空空的书桌。窗外雨声稍歇。我想该起身了，趁雨方小，书不致淋湿。我抱着一大堆书，无法举伞，在细雨中徐行。路途中，看见Y的背影，我加快脚步，赶上去：“你也刚走么？” Y转头看到我，有些讶异：“是啊，刚刚雨太大，不好骑车，而且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我帮你拿点吧。”她说。 “不用了——” Y很快地夺过我捧着的书，那捧书比我提着的要多，要重。 “那，我们换一下，你那堆太重。”我有些窘了，于是这样说。 “没关糸。”Y一向不大爱说话，文静如秋水。 我们并行，我猜想这对我对她，都是件窘迫的事，我们一时找不到什么可说。 “你想要去哪上学呢？”我终于问道。 “想也没有用，看分数喽。”她轻答道，“那，你呢？” “我想去天津，记得曾经说过的。”我所指的是我在一次班会上的演讲，说起来，也是最值得纪念的事之一。 “哦对，记得的。” 与她独处，这是第一次，而又完全出于偶然，于是我们复又沉默。 “嘿，黎YQ——” 我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喊声，扭头一看，是Q，她正向我招手。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我问。 “等个人。” “哦，那我先走了，”我向她说。 “哦，”Q看了看我，又瞟了一眼Y，微笑着答道。Q是我初中时的同学，当时坐在我的右手边。 “我初中同学，”我终于找到了这样一句话，于是对Y说。 “哦，”然而一切又顿住了。 “哎——？”——我们话音相撞，都是好像有什么很有兴趣的话要说的意思。 “你先说吧。”Y说道。 我也很想让她先说，但是她抢先了一步，于是我只好说：“你的QQ怎么一直加不上，我加了好多次了，一直没有回复。” “是吗，我一般不登Q，那我回去看看吧。”她回答。 在这答语中，我们走出了校门——再进来的时候，将是明天，那时，我们都是高考生。她将书放到我的自行车上，“再见！”她说。“嗯，谢谢你了！”她只轻挥手，略带羞涩地骑上车走了。我的心一下子轻松了，于是想到，如果让她先说，她将说的会是什么呢？——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归途中，我一直回想着与她同行的这一程，才发现，我们始终没有用眼睛正面看过对方，对视，更是绝没有的。回家后，我又发了一次QQ申请，然后，她成了我的QQ好友。这是２０１１年的６月６日。 几月后，我远行兰州——不是天津。次年的２月１４日，我特意赶去她的学校，与她过第一个情人节。其后，我辗转于兰州与济南之间。各在异地，我不怕；平平淡淡，我也不怕。但是，我无缘无故地让回忆与回忆中的人打败了。我摇摆于她与毫无结果的回忆之间。这年１０月，我与她分手。来去匆匆，皆为偶然。高考前日的那次雨落，若永不忘却，大约只为雨中那次的邂逅。只是，纵有天雨露灌，又怎奈时空，足可凋萎一切。而今，六月依旧雨落，我见不出这雨的分别，只是，人地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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