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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香(乡情)

  我穿着羽绒服站在路边的车站牌处等车,一阵风吹来,我把围巾紧了紧。沈阳的二月,依旧是冰凉的。搓搓手,低头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你是不是也冷了?抬头看看路灯,有些白色的粉末飘了下来,下雪了。
  
  我努力地挤上公车,拉着扶手面对窗户,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在我眼前滑落,车窗上还映着一张老奶奶的脸,奶奶若是还在,是不是也该是这个年纪了,轻轻地叹口气,思绪就随着那飘摇的雪花摇曳起来。
  
  五月的天气,在那片土地上总是笑盈盈的,像我的奶奶一样。放学回家后,奶奶总会拿着一根竹竿站在家里面的那棵老槐树下,三寸金莲,摇摇晃晃。这时候我总会扔下书包,冲到树下,抢过奶奶手里的竹竿,胡乱对它划来划去,这时候,就下雪一样,洁白的槐花簌簌地掉下来,掉在我仰着的脸上,掉在我的鼻子上,掉进我张着的嘴巴里,这是一场有着芳香气味的雪,我忘怀所以地扔掉手里的竹竿,随着花瓣凋落的节奏,胡乱摇摆,而奶奶就会用腰前的围裙接着掉落下来的花瓣。
  
  那些白白的小小的花瓣在奶奶的手下,经常被做成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一大群小伙伴拥簇着我回家,只为了吃一口奶奶做的好吃的。其中总是会有聪明的小孩子去问奶奶这些是什么做的,奶奶笑眯眯地指指院子里的老槐树。便是结成一小队人马,在某个夕阳甚好的日子里,拿着小竹竿,站在谁家院墙外面,摇摇晃晃地制造一场甜甜的雪,一双双小手摊开,静静地站在“雪中”,笑眼弯弯,不一会儿,小伙们都是书包鼓鼓地跑回家,于是又见炊烟。
  
  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没有界限的。槐花的开放时间不长,最长也只有半个月,一年一次的“槐花节”在小孩子解了馋嘴之后,正式开始了。家家户户都有槐树,但是人们都会去村上最年长老人的家里,那里一定有一棵同样是老者的槐树,每个人都带着一个木制的比较轻的容器,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举着大小不一的竹竿,跟在家长的后面,嬉戏着,打闹着。
  
  老者坐在木椅上,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拿着一条系在老槐树身上的红绳,笑盈盈地看着满院的乡亲,“咔嚓”一声,剪断手里的红绳,用发颤的声音宣布槐花节开始。孩子们一窝蜂地冲向那棵“爷爷树”,纷纷举起手里的小竹竿,晃来晃去,一波又一波的“雪”就这样在阳光下,盛开。家长们拿着容器站在树下,静静地等着它堆满,大家一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一边和身边的人唠着家常,看着欢笑的孩子,守着健在的老人。就像是一副经年的长画,绚烂着似雪的槐花,璀璨着淳朴的村民,照耀着厚重的土地。
  
  满满的炊具摆在院子里,一阵又一阵的清香袭来,妈妈,奶奶们开始清洗手里的花瓣,一遍一遍用水洗涤,飘落在水里的这些小花,就像精灵一样,轻轻一吹,开辟了一条水路,像一条小船,要驶向一个未知的世界,那时小小的梦想,便是像它一样,行的很远很远。孩子们嬉戏的空档,妈妈,奶奶们便已经开始往桌子上摆放各种吃的了:槐花陷做的包子、槐花饼、槐花糕、还有槐花茶等等,各种各样的吃的,迷了我们的眼,淘气的孩子就会跑到桌子面前,用手指戳戳,鼻子闻闻,这时候,自家的家长就会在旁边训斥,孩子做个鬼脸就跑开了,惹得老人们一阵笑。
  
  终于熬到可以吃了,妈妈和奶奶给自己家的孩子夹着各种吃的,孩子们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还有的不小心烫到,各种认真吃东西的表情,年轻的人们,眼中笑意满满,给孩子擦擦嘴,给老人擦擦嘴,老人们眼中流转着温柔,轻轻的,落在孩子身上,孩子眼中的天真,落在正对的那棵树上,树随风摇摆,根连着这片土地。
  
  有人要下车不小心踩了我一脚,看看站牌,我也该下车了。看着依旧没有停的雪,看着路上行人匆忙的脚步,眼角渐渐地湿了。我就像那只远航的小船,只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到起航的地方了。
  
  辽宁省沈阳市浑南新区沈阳理工大学
  
  崔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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