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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打工)

  一学期的最后一次班会,意味着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放寒假。晚上21:30,班会一结束,我就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现在在干嘛?”

  “上班呀,你回寝室没有?”妹妹给我说,妈妈通常加班到这个时候下班,等爸爸去接她回去。

  “哦,我刚回来,嗯,寒假我想去你们那边。”纵然直奔主题,但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心翼翼。以前我也提过这个想法,记得爸爸是有些反对的。在四川农村呆着过年总比去福建爸妈打工的那个地方玩着过年的花销少些。虽说妹妹已经出去打工,但弟弟还在读高中,我明白,这钱全家浪费不起。

  “可以是可以,你不回家了哇?”妈妈说的家,其实是宜宾农村大舅的家。自从去年阿公和外公相继去世以后,爸妈把阿婆带去了福建,外婆则跟着大舅一家生活。而我们老家,即便是老家周围方圆几里,也很少有人住了,乡里乡亲都拖家带口去了外地打工。阿婆的四个子女各家和外婆的五个子女各家各户,总共加起来还有两个舅舅和一个姑姑还在川内,其他都出了省。

  “可能要回去几天吧。”自从外公走后,外婆精神大不如前,舅妈说外公这一辈子,是外婆亏欠了他。长辈的话,我不能当面反对,但不管谁亏欠谁,夫妻之间的事总不容人置喙。两个人想扶相持走到生命的尽头,外公的离去如果对亲人来说是一种痛,那对未亡人——我勤劳而心思细腻的外婆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伤害。

  一直以来,妈妈是希望我过去的,他们常年的外出打工和我常年的离家学习,好几年见一次已是常事。“你来做啥子?”爸爸的声音蓦然在电话那头想起,“不是不要你来,你来一趟,浪费不浪费嘛,你看弟弟没说要来安?”我无言以对,这本就是我的私心。我本想说:弟弟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们要补课,过年总共只有几天假。我想说:我们班主任刚刚说的,如果我们没有继续深造的打算,今年将是我们最后一个完整的寒假。我想说:自从我七岁那年妈妈外出打工,十三年来,我和弟弟从没和她一起过过一个年。

  但,我一句话都不敢说。说出来倒凭空勾出老妈的愧疚感,虽然这十几年她为我们熬碎了岁月。

  “我来打寒假工吧,可以不?”

  “哎呀,随便你,还有啥子要说的没得,我挂电话了哈。”爸爸在那头有些那我没办法地说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明知道老爸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但我们的对话不会超过十句,要不然就是以争论结束。

  爸爸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决心早定,很难变换。我妈说我跟爸爸最像,一样倔得要命。

  回舅舅家住了五天,原谅我不够坚强。想当初外公还在时,外公外婆和舅舅从活计到生活基本是分开的,那时的我,就算在外公家住了几年,也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的难。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我自己的家回不去了,而外婆的家分给了舅舅舅妈。我那时才有些懂得黛玉的忧思。就像当初我常住外婆家的时候,也常常去舅妈屋里玩,但现在,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我再找不到小时候的那些天真无邪。

  有些时候真觉得去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梦中的一切显得虚无缥缈。两个月后的今天,当我回到学校,寒假的一切成为一些片段式的印象定格在脑海,譬如当寒假工那些日子结交的一个从17岁就辍学打工的女孩,譬如我们第一次为妈妈庆生,譬如一个农民工阿姨给我讲的关于另一个农村女孩到沿海打工被人骗财骗色的事情,譬如……

  现在看别人的人生就像是在看未来的自己,眼看着我的堂表亲的哥哥姐姐妹妹们相继结束学业上班,我问自己,难道离上班的日子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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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古岩)